陈默刚在角落坐定，门口的风铃就又响了。王阿姨拎着航空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小茶啊，麻烦你了。”
林小茶迎上去，航空箱里传来闷闷的响动，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正用鼻子顶箱门，尾巴在里面扫来扫去，发出“咚咚”的轻响。
“这是怎么了？”林小茶蹲下身，耳朵里已经钻进软乎乎的声音：“她是不是嫌我吵？是不是不想带我了？”
是闪电。它的声音和名字完全不符，带着点委屈的颤音，像被雨打湿的绒毛。
“怎么会，”林小茶拉开箱门，“王阿姨是心疼你没睡好。”
闪电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湿漉漉的黑眼睛先瞟了眼王阿姨，又转向林小茶，尾巴尖轻轻扫了扫地面：“那只小狗……很小，毛是黄的，像块饼干。它在公园长椅底下发抖，那天风很大……”
“我知道你想帮它，”林小茶摸了摸它的头，指尖刚碰到它的耳朵，就被吧台传来的冷哼打断。
“狗就是狗，脑子装的都是骨头和泥巴。”大橘不知何时跳上了吧台，正用爪子拨弄着林小茶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宠物领养平台的页面，“那小破狗说不定早被好心人捡走了，哪用得着你瞎操心。”
闪电立刻炸了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你懂什么！你只会天天睡懒觉、偷喝咖啡！”
“总比你笨得把自己绕进灌木丛里强，”大橘舔了舔爪子，“上次是谁追着蝴蝶跑，结果卡在树杈上嗷嗷叫？”
“那是意外！”
“哦？上次是谁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以为是另一只狗，对着镜子吠了半小时？”
“你！”
眼看一猫一狗就要吵起来，林小茶赶紧把闪电拉开。王阿姨被这阵仗逗笑了：“这俩孩子，跟上辈子有仇似的。”她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不放心地离开。
林小茶把闪电带到后院的草坪上，这里种着几丛薄荷，是她特意为怕热的毛孩子们种的。“我帮你留意那只小奶狗，”她看着闪电趴在草地上打哈欠，“但你得答应我，晚上好好睡觉，别再让王阿姨担心了。”
闪电立刻抬起头，尾巴摇得像朵花：“真的？”
“真的。”
这时，隔壁花店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白衬衫的男生抱着一捧向日葵走出来，看见后院的林小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今天的向日葵开得好，给你送几支？”
是隔壁的店主陆泽。他总穿得干干净净，身上有淡淡的花香，每次来送花，大橘都会难得安静片刻——据大橘说，“这人身上的味道比猫薄荷好闻”。
“不用啦，昨天送的玫瑰还开着呢。”林小茶摆摆手。
陆泽却已经走了过来，把向日葵递到她手里，视线落在闪电身上：“这是王阿姨的边牧？看起来不太开心。”
闪电歪着头看他，突然用脑袋蹭了蹭林小茶的手心，小声说：“他身上有小狗的味道！淡淡的，和那天公园里的饼干狗很像！”
林小茶心里一动，抬头问陆泽：“你最近去过中心公园吗？”
“去过，”陆泽点头，“前天去给那边的甜品店送花，看见长椅底下有只小奶狗，怕它被雨淋，就先带回店里了。”他指了指花店的方向，“现在在店里呢，正跟我的荷兰猪抢食吃。”
闪电“嗷”地叫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又兴奋又紧张地看着林小茶：“找到了！找到了！”
林小茶忍不住笑起来，眼眶有点热。她抬头看向陆泽，他正看着闪电，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阳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那……能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吗？”
“当然。”
后院的薄荷被风吹得沙沙响，猫爬架上的大橘偷偷掀开一只眼，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嘀咕：“哼，算这傻狗运气好。”
它爪子底下，不知何时多了片掉落的向日葵花瓣，被它轻轻按在爪垫里，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而角落里的陈默，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把刚才的对话和一猫一狗的互动，悄悄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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