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夫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爷爷李伯把柯基“墩墩”抱到椅子上，奶奶张姨笑着拍它的屁股：“慢点跑，别把人家地板踩脏了。”

墩墩却不安分，爪子在桌布上蹭来蹭去，眼睛直瞟林小茶，嘴里碎碎念：“快点快点，爷爷的口袋都快被钱硌破了，再不说，奶奶又要心疼药钱舍不得买围巾了。”

林小茶端着菜单走过去，故意在桌边多站了会儿。墩墩趁机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压低声音：“阳台第三个花盆，埋着红布包，里面是爷爷攒了三个月的私房钱，想给奶奶买羊绒围巾。”

“知道了，”林小茶忍着笑，转头问张姨，“阿姨今天想喝点什么？我记得您上次说喜欢桂花乌龙？”

张姨点点头：“还是你记性好。”她咳嗽了两声，李伯赶紧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小茶转身去做茶，眼角瞥见李伯偷偷摸了摸裤兜，又飞快地看了看张姨，像个做坏事的小孩。墩墩在椅子上急得转圈，小声嚷嚷：“磨磨蹭蹭！上次说送康乃馨，结果被我不小心刨出来当玩具了，这次再搞砸，我就把他的酒壶藏起来！”

大橘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尾巴扫了扫墩墩的耳朵：“急什么，人类的浪漫都是慢吞吞的。上次那对小情侣，男的藏戒指藏了半年，还不是被我一爪子扒出来了？”

“你那是破坏！”墩墩气鼓鼓地瞪它，“我这是正经任务！”

林小茶把桂花乌龙放在张姨面前，故意提高声音：“阿姨，我们巷口新开了家毛线店，听说进了批羊绒线，织围巾特别暖和，我昨天路过看见有您喜欢的酒红色呢。”

张姨眼睛亮了亮，又叹口气：“好看是好看，就是贵……”

“贵什么贵，”李伯突然插话，梗着脖子假装看窗外，“你上周不还说我那瓶老酒贵吗？把它卖了，够你织十条！”

张姨笑着捶他一下：“老东西，就知道说胡话。”嘴角却翘得老高。

墩墩在椅子上激动地原地踏步：“有戏有戏！快再推一把！”

林小茶假装整理吧台，对墩墩使了个眼色，又对李伯说：“李伯，其实织围巾不难，我可以教您啊，亲手织的更有心意呢。”

李伯愣了愣，随即脸红了：“我这老粗手……能行吗？”

“怎么不行，”林小茶指了指墩墩，“让墩墩给您当监工，它最会催进度了。”

墩墩立刻配合地“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朵花。

这时，陈默抱着笔记本走过来，手里拿着笔：“不好意思，能问您几个问题吗？比如……您家狗狗平时会做什么让您觉得‘它好像懂我’的事？”

李伯眼睛一亮，打开了话匣子：“这可太多了！上次老张咳嗽，它半夜把我的被子拖到她床边；还有一次我藏私房钱被发现，它居然挡在我前面跟老张撒娇……”

张姨笑着补充：“这狗精着呢，比老李会疼人。”

墩墩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偷偷对林小茶说：“看见没？本狗可是功勋卓著！”

大橘蹲在吧台上翻了个白眼：“也就会帮人类藏点破烂。”

午后的阳光慢慢移到桌面上，李伯和张姨的笑声混着咖啡香飘散开。林小茶看着陈默认真记录的侧脸，又看了看偷偷用爪子给李伯比“加油”手势的墩墩，忽然觉得，这些毛孩子哪里是懂人类，分明是把人类的小心思，都当成了自己的大事在办。

而角落里，陆泽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盆薄荷，看见林小茶望过来，笑着扬了扬下巴——大概是听见后院薄荷被闪电踩坏了，特意送来的。

大橘突然“啧”了一声：“向日葵男又来了，手里的薄荷比我昨天闻的那盆香。”

林小茶没理它，心里却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软软的，暖暖的。她预感到，这个夏天，爪爪咖啡馆里的故事，只会越来越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