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杨博文在饭桌上假装随意地提起:“同学说周日晚上要去图书馆小组学习。”
母亲抬头看他:“哪些同学?”
“就班上的几个。”杨博文低头扒饭,“可能要晚点回来。”
母亲想了想:“九点前必须到家。”
周六晚上七点,杨博文站在校门口等左奇函。他穿了件平时很少穿的黑色外套,不停地看表。
“哟,这么准时?”
左奇函从后面拍他肩膀,两人并肩走着。
烧烤摊在巷子深处,烟熏火燎的。
左奇函熟练地点了一堆东西,把第一串烤馒头递给杨博文:“尝尝,这家最好吃。”
杨博文小口咬着,辣得直喝水。左奇函笑着递过纸巾:“不能吃辣不早说?”
“我是北京人啊。”
“我还是湖南人呢!”
杨博文震惊的看向左奇函,突然笑出声,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八点半,杨博文起身:“我得走了。”
“这么早?”左奇函有些诧异,但还是站起来,“我送你到路口。”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烧烤味。
回到家刚好九点整。母亲正在看电视,头也不回地问:“学习完了?”
“嗯。”杨博文快步走进房间。
关上门,他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手机震动,是左奇函发来的烧烤摊照片。
配文:下次带你去吃不加辣的。
杨博文保存了照片,回复:好
窗外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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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风带着我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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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前的自习课,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空调的嗡鸣。
杨博文正专心整理物理笔记,忽然感觉旁边的人动了一下。
左奇函已经盯着同一道数学题发了十分钟的呆,笔尖在草稿纸上点出密密麻麻的小点。
他悄悄碰了碰杨博文的手肘,把练习册推过来一点点,声音压得很低:“这个……怎么入手?”
这是一道三角函数题,并不算难,但左奇函的眉头拧成了结。
杨博文看了看他空白的解题区,拿过草稿纸,在旁边简单写了两条公式。
“先用这个。”他轻声说。
左奇函盯着公式看了会儿,眼睛慢慢亮起来:“哦……这样啊。”
他拿起笔开始演算,虽然写得磕磕绊绊,但至少有了方向。
下课铃响,左奇函长舒一口气,把笔一扔:“总算搞懂了。”
他侧过身,胳膊随意地搭在杨博文的椅背上。
“哎,周末要不要去图书馆?马上考试了,我还有好多不会的。”
杨博文整理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
周末上午是数学和物理补习班,下午他通常自己复习。
“我可能没空。”他说。
左奇函“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但杨博文看见他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页一角,把那页纸揉出了一道浅浅的折痕。
周五晚上,杨博文在书桌前做卷子。手机屏幕亮起,是左奇函发来的一张照片:摊开的数学练习册,旁边放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配文。
“做题做到头秃,求救!”
杨博文放下笔,把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拍给他。
“厉害啊班长!”
左奇函很快回复。
“请你喝奶茶?”
“不用了。”
“那下周图书馆?就两小时。”
杨博文看着那条消息,想起母亲“少来往”的叮嘱,又想起左奇函盯着题目时专注的侧脸。
他最终回复:“我看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