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洋勤恳地忙活一阵，还顺手帮替另外值日的女同学把打满水的水桶提上楼。累得汗水浸湿后背。
“那我走啦！谢谢你帮我！”
打扫完课室卫生，值日的女同学先走一步。
“不客气。”昊洋也礼貌的回复，声音透出少年特有的爽朗。
“拜拜！”女同学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拜拜。”
剩昊洋一人在教室回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环顾四周，瞧见了阳光之下沐浴的书包，孤零零的摊开在椅子上，似乎被主人匆忙中遗忘了。
而这书包的主人正好是于成。
“书包都不拿…”昊洋嘟囔道，随手拎上了，反正送过去也是举手之劳。
关好风扇门窗之后，此时的走廊外边空无一人，他拐进厕所隔间，掏出寂静一天的手机。
上边显示着微信消息——
于妈那兔崽子在你那吗？
昊洋点开微信双手快速打字回复道。
昊洋不在。
于妈饭都凉了还没回来，小子肯定偷跑去网吧了。
于妈就麻烦你了哈，帮我把那小子带回家，我有事忙不过来。🌹🌹🌹
昊洋好的阿姨。
接收到任务后，他收起手机迈开步子走出校园。
校园外档口有家老店，名为“过客”，昊洋经常去她家买杯奶茶。
奶茶店阿姨忙碌着，见昊洋来热情的打招呼。
“小洋！那么迟回啊？”她笑着挥挥手熟络的说。
“嗯，帮于成值日。”昊洋简短解释。
“哦，来杯吗？这是我研究的新品，贼好喝！熟客优惠！”阿姨一边说一边指着菜单推荐道。
“来两杯，一杯少冰。”昊洋直接打开微信扫码，干脆利落。
“好好！”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昊洋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等待，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然后点开于成头像发信息。
昊洋在哪？买了杯奶茶，新品哦😁
往常只要他一发信息，基本上发什么于成都秒回复，可这次却迟迟不见动静。
奶茶已经做好一杯了，昊洋瞥了眼时间，6：45。
于成估计在网吧里忙着上分。
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逐渐变暗了，路边的灯也亮着，白得刺眼，让昊洋不由自主的想起早上阳光映照下熟睡的于成…
“呐，奶茶好了！”
阿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愣了一下，机械地领着奶茶袋，茫然的站在原点，大脑还不断回播着刚才想到的画面，时模糊时清晰。
我怎么会想到这个画面？
他心里很是别扭的问自己。此时的他还没察觉到会有一个不起眼不轻易发现的种子在心里悄悄埋下。
“喂！小洋！”
阿姨看昊洋丢了魂的样吓一跳，连忙喊醒他。
“看你精神不对…没事吧？不舒服咱去医院，小洋！”阿姨关心道。
“阿姨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某件事而已。”他回过神勉强笑了笑。
“什么事能让你成这副模样？”阿姨还是不放心。
昊洋默不作声，耳朵悄悄泛起了红晕。
“没什么事，阿姨我先走了！”他偏头，逃似的离开现场。
“唉！路上注意安全啊！”阿姨在身后喊道。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机械声冰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昊洋去网吧的途中给于成打过无数的电话，都无法接通。这也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到达网吧楼下了。
这家的网吧开在二楼，周末很是火爆，学生来得比成年人还多，人满为患。
昊洋爬上脏乱的楼梯，紫色的墙壁全是涂鸦和广告牌，空气中弥漫着股烟味。
进了店，里面的场景昊洋已经见惯不惯，依然是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的前台老板，大把穿着校服的学生，这里充满了键盘的敲打声和游戏音效。
这家网吧的装修风格很独特，紫色的墙壁，炫彩的灯光，还自带DJ音乐。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于成经常坐的座位，可却抓了空。
于成根本就没来网吧。
昊洋愣了一下，突然失去方向，不知上哪找人。
难道在随然家？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随然，音乐响了一阵子接通了。
“喂？于成在你那吗？”他抢先问道。
手机那头传来许多谩骂声，还有钢铁掉落的巨响。
“啊…昊洋…”随然的声音终于响起，像是遥远的地方传来，低沉而平静，微喘粗气。
“你过来帮忙，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来……”
随然的语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没一丝情绪波动，永远都是淡然，带些缓慢。像是加载不完全的文件一点点出字。
熟悉随然的昊洋听辩出不对。
“在哪，我马上来！”他连忙追问道。
“腾越路口，废弃大楼这…！”随然报出地点便挂了。
腾越路口离网吧不远，他一路奔跑着。
腾月路口有一座标志性的废弃大楼，原先是居民楼，现在周围全是荒草垃圾，一般人散步也不会经过的地方。
……
等昊洋赶到时，刚好看到三四个人扯着于成的衣领吐脏话，其中一个结结实实踹了一脚他腹部。
于成翻倒在地上捂着腹部恶狠狠瞪着踹他的人。
昊洋一下子全身血脉激涌上来，冲上去揍了那人一拳，那人被撞倒下，挣扎着挥舞双拳打他，其他小弟也扔下随然前去围攻。
“哪来的野种！操！”
“妈的有病是吗！”
那群人一起拉着昊洋使劲打，他摔倒在水泥地上蜷缩成团无法反驳，硬生生挨了一顿。
混乱中，于成撑起身爬起来，手握着废弃木棍救援，慢了半拍的随然也扑向里边。
呜呜呜呜——————！
墙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卧槽！警察！”
“快跑！”
“妈的…！”
他们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撒手就跑，扬起一片灰尘，剩三小只留在原地，狼狈不堪。
警察并没有来，只是隔着一道墙在巡逻。
……
外边破损的路灯散出了点光亮，在阴沉的大楼内部，能朦朦胧胧看到彼此伤痕累累的脸。
一阵铃声划破寂静，在空旷的大楼久久回荡着。
随然掏出裂了屏的手机，面无表情的接通了电话。
“喂？”
“臭小子还不赶紧滚回来！老娘我等你十年了！”
“哦…我在外面。”
“还好意思说！有本事你别回家！”
“那我在同学家过夜了…”
“唉！你-—”
随然没理会直接挂断。
太过波澜不惊的表现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这是他和她妈的独特交流方式，互相气死对方。只是有点滑稽。
昊洋和于成忍不住笑
了起来。随然皱眉，他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无语的看着相扶相笑的两人。
“看看几点吧，于成你也逃不掉…”他拖着调说。
下一秒地上脏书包里面闷闷的传来铃声。
于成：？！
他快速的拉链拿手机接通：
“什么钟数还玩！带坏人家昊子！今晚的饭你自行解决！”于成她妈咆哮着，声音大到几米处的随然都能清晰听到，昊洋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我等会回-”
对方没有任何心软，毫不犹豫将电话截断。
“-嘟嘟嘟”
手机回到页面，上面显示着时间。
“走吧。”随然单手领起书包。
“去哪？”昊洋扶起于成手臂。
“你家呗，避避我妈先…”随然在前方走，他在后方拖着肩上的于成追。
“等等！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哦。”随然转了个方向打车。
“唉你别乱动，我腿还瘸着呢。”昊洋推搡着于成。
“哎……！”于成艰难移动几步，双手拿手机边打字发消息边说 ，“我也去你家，避风头，行吗？”
昊洋：……
“不能后悔啊，我和我妈说了，她直接拉黑我了。”于成举起手机展示，“我猜我妈应该是默认了。”
“好吧好吧…”昊洋妥协了。
离开废弃大楼，视野慢慢明亮开。三小只并排而坐在公共座椅等出租车。
“你裤子湿的？血？”
“啥呀，这我给你买的奶茶，去时没注意撒了。”昊洋可惜道，“是新品，我一口没喝。”
“还差这钱，下回我请你。”于成说着，拿手机玩起了小游戏消遣时间。
他的手滑动着，引起了昊洋的注意。
他视线一路从自己手机屏幕挪移到于成的双手上。那双手清瘦有力，隐约看出手骨凸起，白净让人养眼。小幅度动作使手腕处红绳也左右倾斜晃动。细红绳连着一枚雕刻精细木质小珠。
而这红绳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是于成妈妈专程跑去很远的地方给于成求来的护身符。昊洋认识于成时就已经戴着这宝贵的护身符了。
那段故事，似乎也跟昊洋有关联，只是年纪太小，他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也曾问过于成，可奈何人家不肯说，闭口不谈。既然问不出结果，他自然就没理过了。
一道强光照射来，昊洋被刺得微眯着眼睛，并用手遮挡，抬头看向光明来源。
“喊的车到了，走了…”随然打开车门，礼貌的让座。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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