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年从帆布包里一摞摞往外抽书，“啪” 地一声全拍在顾怀雨面前的茶几上，书页边角还带着新书特有的油墨味。
顾松年拿去写，下次月考别又考个四百来分，我这张老脸都没处搁。
他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指尖点了点最上面那本数学练习册。
晓扶雨凑过去数了数，语文、数学、化学、物理…… 除了英语和生物，剩下几科的题册一本没落。
顾怀雨盯着那堆快没过膝盖的书，眼睛都直了，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张了张嘴，想辩解自己这周作业还没清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晓扶雨正暗戳戳幸灾乐祸，没等她笑出声，顾松年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又从包里掏出本封皮印着 “物理竞赛真题解析” 的厚书，连带一沓装订好的试卷，轻轻放在她面前。
顾松年这个拿去写。竞赛拿个好名次，我也好出去吹一下。
语气比刚才软了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晓浮雨姥爷……我……
顾松年早把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看在了眼里，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松年加油，下个月我回来检查。好了，不跟你们磨蹭了，我和你姥姥还得赶飞机。
说着，他转身拉起坐在一旁没吭声的苏枕月，两人拎着行李箱，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关门声 “咔嗒” 一响，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下一秒，晓扶雨和顾怀雨几乎同时垮了肩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双双瘫在沙发上，像两摊没了力气的面团。
顾怀雨我怎么这么命苦？
顾怀雨最先忍不住抱怨，他抓起一本数学练习册往腿上一摔。
他今天的作业都没写完，自己买的书还没写完，现在又写这么多题册。
晓扶雨没接话，拿起桌上的竞赛试卷翻了两页，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电路图看得她头都大了，她叹了口气，声音里满的烦躁。
晓浮雨都马上要去比赛了，现在写这些有什么用？
听见晓扶雨抱怨，顾怀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这个人啊，就爱看她吃瘪的样子。
顾怀雨你这么聪明，高中的题目都会，小小竞赛题，不再怕的吧？
顾怀雨凑近她，嘴里的话听着带着些兴奋，明显是幸灾乐祸。
晓扶雨听见这话，手里的竞赛试卷 “啪” 地一声拍在茶几上，抬眼瞪向顾怀雨。
晓浮雨我都没笑你呢，你倒是笑了？
顾怀雨别气别气，这不是觉得你聪明着吗？
晓浮雨我只是会写高中题，又不是学神。
靠在沙发上，晓扶雨冷着脸。
晓浮雨你还是先把你的作业写了吧。
听见“作业”两个字，顾怀雨又一次的唉声叹气。
两人齐齐坐在了桌前，刷起了题，晚餐也不想做了，干脆点了个外卖。
顾怀雨这题我看不懂，你教教我。
顾怀雨戳了戳晓扶雨。
晓浮雨没时间，拿搜题软件问一下。
晓扶雨有些烦躁，翻了页草稿，继续计算。
顾怀雨当然知道用搜题app，但问题是，搜出来的答案他看不懂。
他又去问凌雨嘉，给他发去了题目，凌雨嘉会的很快。
凌雨嘉你怎么第一题都不会？
顾怀雨……
他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不会？
顾怀雨拍了下答案。
顾怀雨圈出来的地方看不懂怎么就m'>m了。
凌雨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骂了他一通。
凌雨嘉孙贼，爷爷我今天刚给你讲了这个知识点的题，一天都没过去你就忘了？
凌雨嘉脑子里是浆糊吗？
顾怀雨被凌雨嘉这通连珠炮似的骂声怼得耳朵发烫，下意识地往晓扶雨那边瞥了一眼，生怕她听见电话里的动静，又来嘲笑自己。
顾怀雨是吗？我想想……啊，想起来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顾怀雨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心虚，手指还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怀雨你讲得太快了，我还没消化……
凌雨嘉没消化？
凌雨嘉老子给你讲了三遍！速度都放慢了，就怕你听不懂。
凌雨嘉当时还点头说会了，合着你那是应付我呢？
凌雨嘉你真是个孙贼啊？
顾怀雨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抓着头发叹气，眼睛盯着草稿纸上那道受力分析题，原本就混沌的脑子，被凌雨嘉这么一骂，更乱了。
他偷偷抬眼，看见晓扶雨正低着头，笔尖在竞赛卷上飞快地演算，侧脸绷得紧紧的，眉头也没松开过，显然也被那些难题缠得够呛，倒没注意他这边的窘迫。
凌雨嘉最后一次！再忘我让老师换个人给你当同桌。
顾怀雨好嘞。
凌雨嘉又一次开始给他讲题。
要不然人家当班长？要不然老师特意让他坐在他身边？
成绩好，还有耐心。
凌雨嘉懂了吧？
顾怀雨懂了懂了。
电话挂断了。
晓扶雨也放下了笔，揉了揉眉心。
顾怀雨写出来了？
晓浮雨嗯。
这道题出乎意料的难。
晓浮雨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
晓扶雨忍不住自夸。
顾怀雨是呀是呀，天才的晓扶雨，那能不能教我这题呢？
晓浮雨刚刚你同桌不是教你了吗？
顾怀雨就教了第一问，第二问没有教。我怕又是他讲过的，就没敢问。
晓扶雨盯着练习册上的第二问。题目是关于斜面受力平衡的拓展，不算特别难，画个受力分析图的事儿。
拿过练习册，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图。
她笔尖一顿，抬眼看他。
晓浮雨认真听，我只讲一遍，可没凌雨嘉那耐心给你讲三遍。
顾怀雨连连点头。
她讲得条理清晰，偶尔停下来问顾怀雨 “这里懂吗”，见他点头才继续往下说。
晓浮雨懂了吗？
顾怀雨点头。
晓浮雨给我讲一遍。
顾怀雨磕磕绊绊的讲完了。
晓浮雨还可以，比我们班的那些人学的快。
顾怀雨你好像很嫌弃你们班的人？
晓浮雨不然呢？
晓扶雨起身，她听见有人敲门了，这个时间段，大概率是外卖到了。
晓浮雨又蠢又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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