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风暴

最近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事情没有两兄妹想的简单，顾柔妤和晓元辰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借口放弃“一家四口”的旅游计划。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柔妤和晓元辰又一次试探性的开口了。

晓元辰怀雨上次月考考了多少分？

晓元辰漫不经心的吃着菜，也没看他。但顾怀雨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晓浮雨也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晓浮雨放下筷子，冷脸看着他，语气也不算友善。

晓浮雨他的成绩我会负责的，不用您操心。

顾怀雨点头附和，也顾不上晓浮雨态度问题。

晓元辰没有，我和柔妤是觉得你们不用这么辛苦的，可以放松的。

顾柔妤是呀，你们别累着了。

顾怀雨我马上要高三了，现在不吃学习的苦，以后就要吃社会的苦！

顾怀雨再过一个月就暑假了，暑假一过我就要备战高考了，我现在怎么可能放松？

顾怀雨说的义正言辞，好像真的很在乎自己成绩一样。

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晓浮雨差点没嘲讽的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她一板一眼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晓浮雨我不累，我希望我能帮助哥哥考的理想的大学。

也许是太过于了解自己带大的孩子，晓元辰听到晓浮雨这句话，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放在顾怀雨眼里，十分的虚伪。

晓元辰想不到回国后怀雨这么快就想好了考什么大学了。

顾怀雨是呀。这不是有一个目标明确的妹妹给我当榜样吗？

顾怀雨笑的也是虚伪，晓浮雨也跟着露出一个虚伪的笑。

和这些擅长假笑的人待久了，原本不擅长笑的晓浮雨也能笑的像那么回事儿了。

晓浮雨是啊，有我在，他好意思吗？

他当然好意思。

晓元辰看着两兄妹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两个孩子关系好到直接把他和顾柔妤排除在外了，说出去都觉得可笑。

酸涩归酸涩，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也不会露出什么情绪，依旧笑的温和。

晓元辰是吗？和爸爸……

他迟疑的停顿了一下，害怕看见晓浮雨因为他以父亲自居而甩脸色，又补上：

晓元辰妈妈说一下你们想考哪了？

顾柔妤也笑眯眯的看着晓浮雨和顾怀雨，有些好奇。

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十分有想法，不疑有他。可顾怀雨并不是，在学习上他走一步看一步，怎么可能想到了。

他感到汗流浃背。回国已经一年了，但对国内大学有哪些他也不清楚。

晓浮雨我打算报考南恒理工大学，他还在布列松传媒、视影、瞬景这几个大学考虑。当然，后面也可能有变动，主要看他。

听见这几个大学名字，顾怀雨一脸懵，但他听说过布列松，艺术类学院，世界级名校。

此刻他十分想问问晓浮雨什么时候帮他看的，但他不能暴露，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见多识广的顾柔妤和晓元辰，听到那几个名字，明白了顾怀雨打算学摄影。

这几个学校，摄影专业是国内拔尖的水平。她们以前出差也遇到过这几个学校出来的学生，基本上都没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

想到这里，晓元辰脸沉了下来。

晓元辰你想学摄影？

顾怀雨怎么了？

顾怀雨感受到了来自晓元辰的压迫，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晓元辰这专业不好找工作，你也别指望家里有关系给你用。

顾怀雨又没让你给我找关系，我自己的人生需要你管吗？

顾怀雨看晓元辰一副不想让他选这个专业的样子心里升起无名火。

晓元辰你从小到大都我管的，现在说不需要我管了？

晓元辰那么多专业，你选这么个没出路的。

顾柔妤见父子俩要吵起来的样子，立刻出声和稀泥。

她拍了拍晓元辰胸口，无奈的看着他。

顾柔妤孩子想读就让他读嘛，而且这还早着呢，说不定以后就改主意了。

晓元辰刚松动一点，就被顾怀雨的态度再次点燃怒火。

顾怀雨没这个可能。

晓浮雨见他反驳，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顾怀雨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晓浮雨，想问她为什么踢自己，却被晓元辰的怒吼打断了。

晓元辰我就问你这个专业对你工作有什么用？

顾怀雨有没有用不重要，我要学！

顾怀雨怒目圆睁，不甘示弱用着和他一样的分贝回怼。

晓元辰怒火中烧，目眦尽裂，起身扬起巴掌就想往顾怀雨脸上扇去。

晓浮雨抓起餐桌上的筷子就想甩晓元辰脸上，没想到顾柔妤直接掀桌了。

巴掌还没落下，筷子还在手上。世界随着碗碎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顾柔妤撩起头发，冷眼看着晓元辰。

顾柔妤不想好好吃饭就把这儿收拾好。

顾怀雨和晓浮雨都愣住了。

顾柔妤一直都温温柔柔的，顾怀雨没想到她会有掀桌的举动。

晓浮雨则是没想到顾柔妤会因为这件事发怒，她一向情绪稳定，很少会做出出格的事。

唯一一次出格，也是她小学被同学欺负，她把人打伤了，孩子父母跑到学校来要说法。

孩子父母并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明显是要来讹钱的。顾柔妤当即把小孩拉过来，抬手两巴掌。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与女人刺耳至极的尖叫声回荡在办公室。

男人抡起拳头就要砸向顾柔妤。

顾柔妤王先生最好冷静点，把我打伤了，我喊警察的。

顾柔妤到时候，你们讹到的钱可就没那么多了。说不定还要倒贴。一巴掌，五千。如果我不给，你们报警也可以让我赔点。

顾柔妤笑眯眯的看着他，声音冷冽，眼里泛着寒意。

说着，她又抽了一巴掌。

男人的态度已经给了顾柔妤答案——两个唯利是图的父母，孩子抽一巴掌就有五千，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她拼命赚钱，拼命工作，让晓浮雨小小年纪就独自生活，为的可不是当守财奴的。她为的，就是有能力让别人骑不到她和晓浮雨头上来。

那是晓浮雨第一次见到母亲生气的样子，与现在的她重叠在一起，一样又不一样。

此时此刻的她有的只是生气，并没有戾气。

晓元辰看着她，欲言又止，躬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残羹冷炙，清理破碎的瓷碗。

顾柔妤你们出去吃点吧，妈妈和爸爸聊会儿。

晓浮雨好。

晓浮雨拉着顾怀雨就往门外走。

一出门，晓浮雨又踹了他一脚。

晓浮雨我妈都给你打圆场了，你干嘛还顶撞？

晓浮雨他让不让你读很重要吗？你管他答不答应？到时候志愿一报，录取通知下来了，他还能逼你退档不成？

晓浮雨你要是担心他不给学费，你现在攒点，暑假兼职去，生活费存着点。

晓浮雨你也可以在网上发些你拍的作品，有了一定粉丝，你也可以赚点。

顾怀雨垂头耷脑的点头。

顾怀雨当时太气了，他总是管我这管我那的。平常管管也没什么，现在连我专业也要管。

顾怀雨我其实也不是说非要考这个专业，但一看他那样我就不想让他痛快，搞的好像他说什么就什么一样。

晓浮雨现在好了，我们要出去吃了。

顾怀雨起码旅游的事又过去一次。

顾怀雨笑着。

晓浮雨说到这个就烦。没完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