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停稳，千濑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
掌心那道被钢笔划出的血痕还在渗血，她没擦，反而用拇指轻轻一推，把血抹在耳钉表面，凉意顺着耳垂爬上来，系统光屏在视野角落微微颤动，像是被什么干扰着
“还能用吗？”笙笙看了她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千濑没回答，只是把食指贴在耳钉上，闭了闭眼，空气里那丝甜味还没散，T-7毒素的残留轨迹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从车外一直延伸到医院侧门
“乔安住的那层，有人来过。”她说，睁开眼，“不止一个。”
笙笙拧了下钥匙，熄火，车外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她从副驾抽屉里摸出个银色小盒，推过去：“防毒面罩，凑合用。”
千濑接过，没戴，反而把钢笔拔出来，笔尖朝下，在掌心那道伤口上又划了一下，血滴落在U盘接口处，发出轻微的“滋”声
“你疯了？”笙笙抓住她手腕，“血频共振一次就够冒险了，你现在真我之力才15%，再耗下去——”
“我知道极限在哪。”千濑抽回手，把U盘插进钢笔暗格，“但我更知道，乔安不会无缘无故把东西藏在假牙盒里，她留的是证据，不是遗书。”
她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肩头，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急诊通道，避开监控死角，直奔住院部电梯，千濑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监控盲区切换的间隙
“你记得她醉酒那天唱的歌吗？”路上，笙笙忽然问。
“《破碎的月光》。”千濑点头，“二十年前选秀禁曲，原唱在决赛夜跳了楼。”
“那首歌的母带，早就被财阀销毁了。”笙笙冷笑，“可乔安唱的版本，调子不对，像是从什么设备里翻录的。”
千濑脚步顿了顿
电梯门开，走廊空无一人，她们快步走到307病房门口，门锁是新型纳米封印，表面泛着和她西装布料相似的哑光
“这锁……”笙笙伸手想碰，被千濑拦住
“别碰，是反向追踪装置。”她退后半步，摘下耳钉，轻轻贴在锁芯边缘，耳钉微微发烫，一缕细电流顺着金属缝隙钻进去
“咔。”
抽屉弹开
里面只有一个白色假牙盒，千濑打开，U盘静静躺着，表面刻着一行小字：“给能听见过去的人。”
她把它拿出来，插进钢笔接口
屏幕亮起，文件名只有一个数字：07
“要现在看？”笙笙靠在门边，盯着走廊尽头
“现在。”千濑闭眼，启动“记忆回溯”
画面跳出来，是选秀后台，灯光暖黄，镜头晃动，一群女孩在化妆间说笑，画面右下角时间戳：2003年4月16日，晚上8点12分
“这是……你妈妈参加选秀时的影像？”笙笙凑近
千濑没说话，她看见妈妈穿着淡蓝色礼服，正对镜补口红，左眼下的泪痣清晰可见，下一秒，画面突然撕裂，帧序错乱
她食指开始敲击钢笔，一下、两下、三下，再两下——摩斯码节奏，特工时期训练的“动态影像重构”
画面一帧帧重组
后台灯光变冷，人群消失，母亲被推进一间无窗手术室，四肢被固定，萧震霆站在一旁，戴着无菌手套，手里拿着一枚泛红光的芯片
“不……”笙笙倒抽一口气
镜头拉近，芯片缓缓插入母亲后颈 背景音乐响起，是《春江花月夜》的变调版，节奏诡异，像是被拉长的哀鸣
千濑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看见母亲睁着眼，嘴唇微动，她立刻启动读唇术——
“千濑……满月……别信……记忆……”
下一帧，母亲瞳孔骤缩，眼角滑下一滴血泪，而就在那一瞬间，千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个婴儿的倒影——那是她自己，满月时的模样
“芯片能同步记忆。”千濑睁开眼，声音很轻，“她不是死于暗杀，是被‘复制’后，当成母体关起来了。”
笙笙的手紧紧掐住门框：“所以乔安不是克隆人……她是‘接收端’？那些记忆，那些情绪，全是从你妈身上同步过去的？”
千濑没回答，她盯着U盘，手指发颤
系统光屏突然跳出警告：【检测到高危记忆污染，建议终止回溯】
“滚！”她低声说
光屏闪烁，没消失
她咬破舌尖，血顺着唇角流下，在掌心写下“斩月”二字，字迹未干，视野骤然炸开，所有光点汇聚成一条数据链，直冲系统核心
几秒后，光屏重组
【芯片破解模块已解锁】
【可识别并干扰克隆体神经链路】
【危机预知触发：未来片段加载中——】
画面闪现：乔安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后颈芯片泛着蓝光，萧震霆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另一枚芯片，标签上写着：“09号，情感覆盖程序启动。”
千濑猛地合上眼
“你看到了什么？”笙笙抓住她肩膀
“下一个目标。”千濑睁开眼，指尖敲了敲U盘，“他们要清空乔安的记忆，换上新的‘人格’。”
“怎么阻止？”
“得先让她醒。”千濑把U盘拔出来，塞进内衣暗袋，“她醉酒那天唱的歌，不是偶然，那是她真实记忆的出口。”
笙笙皱眉：“可她现在在重症监护，脑电波几乎平了。”
“那就让她听见。”千濑走向电梯，“去录音棚，我要把《破碎的月光》原版找出来，用母亲的声纹做频段校准。”
“你疯了？原带早就——”
“我知道在哪。”千濑按下电梯键，“萧震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一张母带唱片，他每天听一遍，当安神曲。”
笙笙愣住：“你打算直接闯进去？”
“不。”千濑摇头，“我让他自己送出来！”
电梯门开，冷风灌进来，千濑迈步出去，忽然停住，回头
“你刚才说，《春江花月夜》是你妈妈的乐谱？”她问
“对，怎么了？”
“视频里，手术室放的也是这首。”千濑眯眼，“但调子不一样，像是……倒放的。”
笙笙瞳孔一缩：“倒放？”
千濑没再说话，只是把钢笔插回口袋，指尖在笔身轻轻敲了四下——和她掌心血字消失前的节奏一模一样
她们走进地下车库，车灯亮起，千濑刚拉开车门，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
视野边缘，光点剧烈闪烁
预知启动
画面只有三秒：医院病房，乔安的手指微微抽动，指尖朝着床头柜方向，像是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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