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噩梦中惊醒，冷汗顺着后背滑下来。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但那种灼烧感依然萦绕在喉咙里。我猛地坐起来，手紧紧攥着被子，指尖发白。
这间公寓的墙纸还是泛黄的，墙皮剥落的地方像极了我们刚结婚时住的那个小窝。只是现在还没来得及贴新墙纸，倒显得格外破败。我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确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手机显示今天是2020年4月5号，距离我和霍庭琛离婚还有三天。
我跳下床冲进浴室，镜子里的脸还带着睡意，可那双眼睛已经不再迷茫。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流冲在脸上，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才找回一点真实感。
"这一次，你们谁都别想逃。"
我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我走到阳台上，隔壁晾晒的茉莉花香随风飘来。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躺在霍庭琛怀里，听他说要买下整座花园给我。那时候的我，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了。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就是不能信。尤其是那个我当成亲姐妹的人——姜琪。
我记得那天的阳光也是这么好，我站在霍氏集团大楼前，看着霍庭琛从车里走出来。他今天穿的是深灰色西装，整个人清瘦了不少。三年前的他不会这样，那时他总会抽空陪我去产检，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但眼里都是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米色针织裙是特意选的，这是霍庭琛最爱的款式。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是来求复合的。
霍氏集团的大楼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门口的保安站得笔直。我数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
"霍总，早啊。"
我说话的时候故意抬头看他，阳光照在他侧脸，让我想起婚礼那天他握着我的手时的样子。
"...早。"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但明显比从前冷淡了许多。我注意到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车钥匙，指节都发白了。
"今天的阳光真好，像极了我们婚礼那天。"
我往前迈了一小步，发丝被风吹起，轻轻掠过他的衣襟。他往后退了半步，动作很轻微，但我注意到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说完就要往大楼里走，我却没有动。我知道苏瑾就在不远处的车里，她今天会来得很及时。果然，我听见黑色奔驰的车门打开的声音。
"霍总，等等。"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我，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消失了。
"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说...祝你今天工作顺利。"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没有等他的回应。我知道他一定在看我离开的背影，就像三年前离婚那天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傻傻地相信那些虚情假意了。
我刚走到街角，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姜琪来了，她总是这么准时。
"姌姌你在这啊！"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手里端着两杯星巴克。我闻到咖啡香，突然想起那天她也是这样出现的。只不过那次她手里拿着的，是害我流产的安胎药。
"我给你带了拿铁。"
她把咖啡递给我，我接过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冰凉，让我想起火灾那天她站在远处看我挣扎的样子。
"小心点，别又洒了。"
她说着，假装不经意地在我耳边低语："有些错误，还是别重犯的好。"
我抬头看她，她正对着我笑，眼睛里却全是警告。我知道她在威胁我，但她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傻女人了。
"谢谢。"
我接过咖啡，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候苏瑾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穆小姐，正好有合同要谈？"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懂她的意思。苏瑾一直都知道姜琪和林峰的事，只是之前碍于霍庭琛才没有插手。
"那就麻烦您了。"
我和苏瑾并肩走进大楼，姜琪站在原地看着我们，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低头看裙摆上沾到的咖啡渍。三年前火灾那天，我的裙子也是这样被什么东西弄脏了，那是缠绕在我脚踝上的焦黑藤蔓。
这一世，我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未完待续\]我端着咖啡走进霍氏大厦，苏瑾的高跟鞋声在大理石地面上格外清晰。电梯数字跳动时，她忽然开口："姜琪上周在城南买了栋别墅。"
我握紧咖啡杯，指节发白。三年前火灾发生前，林峰就常在城南那家私人会所出入。电梯门开的瞬间，我看见自己映在金属门上的倒影——年轻的脸，紧绷的下颌线，还有手腕内侧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那是火场里留下的。
会议室在二十七层，落地窗外能看到整座城市的天际线。苏瑾推开门的刹那，我听见打印机正在运转。文件整齐地码放在会议桌上，最上方那份标注着"城南地块开发项目"。
"这是霍总亲自负责的项目。"苏瑾的声音压得很低，"上周有个供应商投诉，说他们收到威胁要退出竞标。"
我翻开文件，项目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红线圈住的区域，正是三年前那场大火燃烧过的地方。指尖抚过图纸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消息："新 tenants 明天来看房，说是你前夫的朋友介绍的？"
霍庭琛的皮鞋声就在门外。
门被推开的瞬间，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婚礼那天他喷的香水一样。他手里拿着平板，目光扫过我时停顿了半秒，然后在长桌另一端坐下。
"穆小姐对房地产感兴趣？"他翻着文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婚戒留下的戒痕。
"只是好奇。"我把咖啡放在图纸旁边，深色液体在白纸上洇出焦糖色的痕迹，"听说城南那边要建购物中心？"
他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什么。打印机还在嗡嗡作响，窗外有直升机轰鸣而过。我盯着他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那里有道和我手腕相似的疤痕。
三年前火灾里，他就是这样冲进来把我抱出去的。
"穆小姐的消息倒是灵通。"他合上平板，站起身走到窗边，"不过有些事，还是别打听太多比较好。"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打印机运转的节奏渐渐重合。玻璃幕墙映出他的背影，也映出我微微发颤的手指。那杯拿铁还在渗出深色痕迹，像极了火场里蔓延的焦黑藤蔓。
门铃突然响起。
"霍总，"秘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姜小姐来了。她说约好要谈新楼盘代言的事。"
我转头看向门口，姜琪正站在光晕里。她今天涂了酒红色唇膏，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看见我的瞬间，她眼睛弯成月牙："姌姌也在啊？"
我站起来时碰倒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图纸上漫延开来。姜琪已经走到近前，身上茉莉花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她伸手要扶我，袖口滑落时露出的手腕内侧，有道新鲜的灼伤。
和我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小心点。"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上次烫伤留疤，可是花了好几个月才好。"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映着我和霍庭琛的身影。窗外的直升机轰鸣声更大了，像是要把记忆撕开一道口子。三年前火灾那天，也有直升机在头顶盘旋。
只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真相就藏在那些飞舞的灰烬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