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的晨雾还未散尽,林羽已在院中站了两个时辰。
按照《凡道入门》的记载,他双脚微分与肩同宽,双手虚抱于腹前,呼吸绵长如潮汐。灵瞳微阖间,能清晰“看”到天地间的灵气如细流般汇入体内——青石板下渗出的土黄色灵气厚重沉稳,竹梢凝结的翠绿色灵气轻盈活泼,而随着朝阳渐升,一缕缕淡金色的曦光灵气穿透薄雾,带着温暖的力量融入四肢百骸。
这些灵气在他丹田内缓缓盘旋,形成一团微弱却稳定的气旋,正是炼气一层的征兆。
“不错,三日便能凝聚气旋,比当年的我快了整整半月。”玄尘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出正屋,龙形拐杖轻叩地面,“但切记‘气满则溢’,今日就到这里吧,把这碗‘凝神汤’喝了,稳固境界。”
林羽收功睁眼,只觉浑身舒畅,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他接过粗瓷碗,汤药呈深褐色,入口微苦,咽下后却有暖流直冲天灵盖,丹田内躁动的灵气瞬间温顺下来。
“这凝神汤是用百年灵芝、望月草等灵草熬制,专门用来稳固炼气期修士的根基。”玄尘子坐在石凳上,看着他喝完汤药,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今日该教你识星图了。”
兽皮展开,上面用朱砂和银粉绘制着繁复的星轨,与林羽玉佩上的纹路隐隐相似,却更加复杂精密。玄尘子指尖点向星图中央的七颗亮星:“这是‘北斗定星阵’,祖星碎片的能量与北斗星力相呼应,通过星图可定位其他碎片的方位。你看这里——”
他指向星图边缘一处闪烁的银点:“三天前这里突然亮了,正是你遇到腐骨妖的那条小巷,说明附近还有碎片残留。”
林羽凑近细看,只见银点旁标注着一行小字:“老城区·城隍庙旧址”。他心中一动:“您是说,那里可能还有祖星碎片?”
“可能性极大,但也必然有邪修守着。”玄尘子收起星图,眼神凝重,“黑风堂在滨海市经营多年,城隍庙一带是他们的地盘。你如今刚入炼气期,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林羽攥紧了拳头。这三日来,他除了修炼吐纳,也读了不少玄尘子给的古籍,知道炼气期在修行界不过是入门水准,连最基础的法术都难以施展。
“不过也不用急。”玄尘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书架上取下一块巴掌大的墨色令牌,“这是‘星落令’,持此令可进入‘藏珍阁’挑选一件法器。明日是藏珍阁每月开放的日子,你去选件趁手的兵器。”
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北斗星纹,背面是“星落”二字,隐隐有灵气流转。林羽刚接过令牌,令牌突然微微发烫,与他胸前的玉佩产生共鸣,星纹竟亮起淡淡的银光。
“看来连法器都认主了。”玄尘子捋着胡须笑了,“这是个好兆头。”
次日清晨,林羽按照玄尘子的指引,来到老城区的古玩街深处。藏珍阁并非想象中的楼阁,而是一家挂着“修表铺”招牌的小店,门脸狭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老旧钟表,滴答声在寂静的店内格外清晰。
店主是个戴老花镜的老者,见林羽拿出星落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动声色地掀开柜台下的暗门:“随我来。”
暗门后是一段向下的石阶,尽头是间石室,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石室中央摆着十几个木架,上面陈列着各式法器——青铜古剑、刻纹玉佩、罗盘铃铛,每件物品上都萦绕着或强或弱的灵气。
“这些都是星落者历代收集的低阶法器,你挑一件与自己灵气相投的。”老店主抱臂站在一旁,“记住,法器择主,而非人择法器。”
林羽走到木架前,灵瞳下意识地扫过各式法器。大多数法器的灵气都滞涩不均,直到他走到角落的木架前,目光被一柄黑色短匕吸引。
短匕长约七寸,通体漆黑如墨,匕身没有任何花纹,却萦绕着一层极淡的银色灵气,与他玉佩的星力隐隐呼应。林羽伸手握住匕柄,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丹田内的灵气竟变得更加活跃。
“好眼光。”老店主赞许地点头,“这柄‘星陨匕’是用天外陨石炼化而成,能增幅星力,最适合你这种修炼星轨功法的修士。”
林羽试着注入一丝灵气,短匕突然发出微弱的银光,匕尖浮现出点点星芒,空气中的星力仿佛被牵引而来,在他指尖凝聚成细小的光粒。他心中一喜,这正是他需要的法器!
离开藏珍阁时,已是午后。林羽将星陨匕藏在袖中,按照玄尘子的嘱咐,绕路穿过几条胡同返回静心苑。刚走到城隍庙附近的巷口,灵瞳突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
他立刻闪身躲进墙角的阴影里,只见三个穿黑袍的邪修正从城隍庙侧门走出,为首者身材高大,黑袍上绣着骷髅头,腰间挂着一串骷髅头手链,每颗骷髅眼中都闪烁着红光——正是玄尘子说的黑风堂核心弟子。
“堂主说了,那碎片今晚子时就会完全苏醒,让咱们提前布好‘聚阴阵’。”高个邪修的声音阴冷刺耳,“到时候不仅能拿到碎片,还能献祭这附近的生魂,助咱们突破境界。”
“嘿嘿,那些凡人的魂魄最是美味,尤其是小孩的……”另一个邪修发出诡异的笑声。
林羽的心脏猛地一沉。城隍庙附近有两所小学,这些邪修竟想对普通人下手!他握紧袖中的星陨匕,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高个邪修突然转头望向林羽藏身的方向:“谁在那里?”
林羽知道被发现了,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邪修的怒喝声,夹杂着破风声——他们竟直接施展了法术!
林羽不敢回头,将灵气运转到极致,灵瞳在巷弄间快速扫视,寻找逃生路线。他能看到三道黑气如毒蛇般追来,所过之处,墙壁上的青苔都瞬间枯萎。
“小崽子,还敢跑!”高个邪修的声音越来越近。
危急关头,林羽瞥见左侧一条窄巷,闪身钻了进去。巷子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高耸的墙壁。他刚跑出十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土墙,竟是邪修施展的“土遁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林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转身,握紧星陨匕注入灵气。银色的星力顺着手臂涌入匕身,匕尖星芒大盛,空气中的星力疯狂汇聚。
“找死!”高个邪修狞笑着扑来,手中黑气凝聚成爪,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林羽脑中瞬间闪过《凡道入门》中的基础剑法,虽未学过剑术,却凭着灵瞳对星力的感知,本能地挥出短匕。银色的星芒顺着匕尖射出,化作一道细小的光刃,竟精准地斩在黑气凝聚的爪影上。
“噗嗤”一声,黑气溃散,高个邪修踉跄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这小子怎么可能……”
趁他愣神的瞬间,林羽纵身跃起,借助墙壁施展玄尘子教的“踏墙步”,如壁虎般向上攀爬。星陨匕在墙面上划出火花,星力加持下,他的速度竟比平时快了数倍。
“拦住他!”邪修的怒吼从下方传来,夹杂着法术轰击墙壁的巨响。
林羽不敢停留,爬上墙头后借力一跃,落在另一条胡同里,拼尽全力向静心苑的方向跑。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追赶声,才敢扶着墙大口喘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回到静心苑时,玄尘子正在院中打坐。见林羽神色慌张,立刻起身:“出事了?”
林羽将遇到邪修的事和盘托出,包括他们要在城隍庙布聚阴阵献祭生魂的计划。玄尘子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黑风堂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市区献祭生魂,这是要引动天罚!”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警方?”林羽急道。
“没用的。”玄尘子摇头,“寻常武器伤不了邪修,只会打草惊蛇。聚阴阵需以子时阴气为引,今晚必须阻止他们。”他看向林羽,“你怕吗?”
林羽想起邪修说的“小孩魂魄”,又摸了摸袖中的星陨匕,眼神变得坚定:“不怕。”
玄尘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但你修为太低,不能硬拼。我这里有张‘隐灵符’,能隐藏你的气息,你潜入城隍庙外围,若看到碎片就想办法取走,若事不可为就立刻撤退,我会去接应你。”
他递给林羽一张黄色符箓,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萦绕着淡淡的白光:“注入一丝灵气就能激活,有效期一个时辰。记住,保命要紧,切勿贪功冒进。”
林羽接过符箓,郑重地点头。他知道,今晚将是他踏入修行界后的第一场真正考验。
夜幕悄然降临,老城区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城隍庙方向,隐隐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林羽怀揣着隐灵符,小心翼翼地朝着城隍庙走去。
他将灵气注入隐灵符,刹那间,身上的气息瞬间隐匿,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靠近城隍庙时,他躲在阴影中,灵瞳悄然开启,只见城隍庙四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那是聚阴阵正在运转的迹象。
林羽绕到城隍庙后侧,发现一处偏僻的窗户,窗户并未上锁,似乎是邪修们以为此地戒备森严,无需过多防范。他轻轻推开窗户,闪身进入庙内。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正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纹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而阵法中心,正是一块散发着微弱星光的祖星碎片。
“果然在这里!”林羽心中一喜,刚想靠近,却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咒语声从大殿角落传来。他急忙藏身于一尊神像之后,只见几个黑袍邪修正围绕着阵法,口中念念有词,他们的双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着,一道道黑气注入阵法之中。
“子时已到,准备献祭!”为首的邪修一声令下,旁边的邪修们便从暗处拖出几个昏迷的小孩,正是城隍庙附近小学的学生。林羽见状,心中怒火中烧,紧握星陨匕的手微微颤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邪修们拼个你死我活。但他强忍着冲动,深知此时贸然出手并非明智之举。
他仔细观察着邪修们的动作,寻找着破绽。就在邪修们将小孩们缓缓放入阵法之时,林羽发现阵法的一角有一处光芒稍弱,似乎是阵法的薄弱点。他心中一动,决定趁机破坏阵法,抢夺祖星碎片。
林羽悄然绕到阵法一侧,趁着邪修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孩身上,猛地将星陨匕插入阵法的薄弱处,同时注入大量灵气。星陨匕光芒大盛,银色的星力如洪流般涌入阵法,瞬间打乱了阵中的黑气运转。
“不好,有人破坏阵法!”邪修们察觉到异样,纷纷转过头来,看到林羽后,眼中满是愤怒和震惊。为首的邪修怒吼道:“又是你这小崽子,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邪修们纷纷施展法术,黑气化作一只只狰狞的鬼手,朝着林羽抓来。林羽挥舞着星陨匕,银色星芒闪烁,将靠近的鬼手一一斩碎。但邪修们的法术层出不穷,林羽渐渐有些应接不暇。
就在这时,城隍庙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入殿内,正是玄尘子。“孽障,休得放肆!”玄尘子怒喝一声,手中龙形拐杖一挥,一道金色光芒闪过,瞬间驱散了大片黑气。
邪修们见状,脸色大变,知道遇上了强敌。为首的邪修咬咬牙,说道:“撤!”众邪修纷纷抛出烟雾弹,趁着混乱之际,带着小孩们逃离了城隍庙。
林羽想要追上去,却被玄尘子拦住:“先别追,救小孩要紧。”林羽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与玄尘子一起,将昏迷的小孩们带出城隍庙,安置在安全之处。
看着小孩们平安无事,林羽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祖星碎片,递给玄尘子:“前辈,碎片拿到了。”玄尘子欣慰地笑了笑:“不错,你做得很好。今日若不是你机智勇敢,这些孩子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林羽看着手中的祖星碎片,眼中充满了坚定:“前辈,我会努力修炼,以后定不会再让这些邪修得逞。”玄尘子点点头,望着夜空,说道:“修行之路漫长,前方还有诸多挑战,但只要心怀正义,坚守本心,你定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坚毅的身影。林羽深知,自己的修行之旅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未知与挑战等待着他,但他已无所畏惧,将向着更高的境界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