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林羽已背着玄尘子的遗体重返静心苑。推开斑驳的木门,庭院里的药香还未散尽,石桌上的青瓷碗凝着一层薄霜,藤椅空荡的椅面落着几片枯叶——这里的一切都停留在老人离开的清晨,却再也等不到主人归来。
他在院角的菩提树下挖了个深坑,小心地将玄尘子安葬。没有立碑,只将那枚陪伴老人多年的星衍罗盘放在墓前,罗盘指针永远定格在西方,那是玄尘子曾提过的故乡方向。林羽对着新土深深鞠躬,掌心的五块祖星碎片微微发烫,仿佛在无声地回应这份告别。
回到正屋,他取出玄尘子留下的紫微星图玉符,注入星力后,光幕上的星图再次亮起。城南古天文台的标记闪烁着银光,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望舒观星处,太阴守残片”。林羽摩挲着玉符边缘,这是玄尘子用最后的灵力烙印的线索,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望舒是月神之名,看来那里的碎片与太阴星力有关。”他想起《星力基础诀》中记载的星象知识,将玉符与碎片放在一起,五块碎片自动拼成半个星图,缺失的部分恰好指向天文台方向,“必须尽快找到第六块碎片,墨屠一定也在找它。”
收拾好玄尘子留下的道袍和古籍,林羽将星陨匕与桃木剑别在腰间,星衍罗盘揣入怀中。离开静心苑时,街坊邻居正围在门口议论,张婶看到他出来,红着眼眶递来一篮热馒头:“林小哥,听说玄道长……你快拿着路上吃,照顾好自己。”
林羽接过篮子,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这些平凡的街坊或许不知道修行界的凶险,却用最朴素的善意温暖着他。他深深看了眼熟悉的街巷,转身朝着城南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格外坚定。
城南的老城区保留着许多民国时期的建筑,青石板路蜿蜒而上,两侧的骑楼斑驳古朴,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古天文台坐落在山顶公园的最高处,圆顶建筑爬满藤蔓,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禁止入内”的木牌,却挡不住孩子们用粉笔画的涂鸦。
林羽推开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几只麻雀从屋檐下飞窜而出。庭院里杂草没膝,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和锈蚀的零件,中央的圆顶建筑紧闭着,黄铜穹顶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
“星衍罗盘,寻踪!”他取出罗盘注入星力,指针立刻稳定指向圆顶建筑,盘面的星纹亮起柔和的银光,与他掌心的碎片产生共鸣,“碎片就在里面。”
走近才发现,圆顶建筑的大门并未上锁,只是被藤蔓缠绕着。林羽拨开藤蔓推门而入,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镜筒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镜片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密。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星图,纸质早已泛黄发脆,角落的书架上堆满了外文书籍,大多是关于天体运行的著作。林羽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星衍罗盘的指针始终指向望远镜的基座,他蹲下身查看,发现基座边缘有一处暗格,暗格锁孔竟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果然有机关。”林羽将五块碎片按星序排列在锁孔前,碎片的星纹与锁孔完美契合。注入星力的瞬间,暗格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弹开,里面放着一个铜制盒子,盒盖上刻着“望舒观测记录”六个字。
打开铜盒,第六块祖星碎片静静躺在丝绒垫上,这枚碎片呈弯月形,表面的星纹比其他碎片更加细腻,入手带着一丝清凉的太阴之力。盒中还有一本牛皮笔记本,封面烫金的“望舒”二字已有些磨损。
林羽翻开笔记本,里面用钢笔写着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民国二十六年到二十八年的观测日志。前半部分是对月相变化、星轨运行的详细记录,后半部分的字迹却越来越潦草,透着明显的焦虑:
“七月十五,太阴星力异常暴涨,望远镜捕捉到月面出现巨坑,似有碎片坠落……”
“八月初三,黑风堂的人找上门,逼问‘太阴残片’的下落,他们的黑气能吞噬星光……”
“九月初九,将残片藏于镜筒夹层,启动星轨锁,唯紫微血脉可解。若我遭遇不测,望后来者将碎片与其他残片合璧,阻止太阴之力失控……”
最后一页画着一幅简易星图,标注着西郊废弃矿洞的位置,旁边写着:“破军守关,需借太阴之力破阵”。
“原来民国时期就有黑风堂了。”林羽心头一震,这才意识到黑风堂的历史远比玄尘子记载的更悠久,他们追寻祖星碎片的阴谋已延续了近百年。他将碎片收好,刚要合上笔记本,却发现夹层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男子穿着西装手持望远镜,女子穿着旗袍站在他身边,两人身后正是这座天文台。女子胸前戴着一枚玉佩,形状竟与玄尘子的星衍罗盘极为相似。
“这是……”林羽仔细辨认照片背面的字迹,上面写着“赠望舒,愿星轨指引前路——玄清”。玄清?难道是玄尘子的长辈?
就在这时,天文台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黑袍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林羽迅速将照片和笔记本收好,握紧星陨匕躲到望远镜后方。他透过镜筒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五个黑袍人走进庭院,为首的正是脸上带着疤痕的墨屠!
“堂主,那小子肯定躲在里面。”一个邪修谄媚地说道,“星轨示警显示第六块碎片就在这附近。”
墨屠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暴戾的红光:“玄尘子那老东西虽然死了,但他的徒弟居然能激活星轨锁,看来那小子确实是紫微血脉。抓住他,用他的血献祭碎片,就能提前开启太阴阵!”
林羽心中一凛,悄悄运转星力。六块碎片在他周身悬浮,星纹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月面传来的太阴之力,与体内的紫微星力产生奇妙的共鸣。他想起笔记本上的话,握紧星陨匕做好了战斗准备。
墨屠带着邪修走进大厅,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望远镜上:“搜!仔细检查每个角落,尤其是望远镜的基座!”
两个邪修刚要上前,林羽突然发动攻击,星陨匕带着太阴与紫微双重星力射出,银芒如月光般清冷,瞬间刺穿两个邪修的咽喉。墨屠见状怒吼一声,黑气凝聚成巨爪拍向林羽:“小崽子,竟敢暗算!”
林羽借着望远镜的掩护灵活躲闪,同时将太阴碎片的力量注入星衍罗盘。罗盘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大厅四周的星图,星图上的星宿竟活了过来一般,化作一道道星光射向邪修。
“太阴星轨,锁!”林羽低喝一声,六块碎片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半张星图,太阴之力顺着星图流转,在大厅地面形成一道银色光网,将剩余的邪修困在其中。光网中的邪修发出痛苦的哀嚎,黑气在太阴之力的净化下迅速消散。
墨屠见状大惊,没想到林羽能如此快地掌握太阴之力。他疯狂催动黑气撕裂光网,却被星图反弹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同时掌控紫微与太阴之力!”
林羽没有回答,星陨匕再次亮起,这一次他将两种星力融合,匕首上的星纹一半银白一半赤红,如同日月同辉。他趁着墨屠被星图牵制的瞬间,纵身跃出天文台的窗户,顺着后山的斜坡疾驰而下。
“别跑!”墨屠怒吼着追了出来,黑气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蝙蝠翅膀,速度极快。
林羽将星力催至极限,六块碎片在他周身形成星光屏障,不断吸收太阴星力补充消耗。他回头望去,墨屠的身影越来越近,黑气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后背。
危急关头,他想起笔记本上的星图,猛地改变方向,朝着西郊废弃矿洞的方向跑去。那里有最后一块碎片,也有能对抗墨屠的破军星力。
阳光穿过树林洒在林羽身上,六块碎片的星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轨。他知道,与墨屠的最终决战已越来越近,而西郊的废弃矿洞,将是下一场生死考验的战场。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玄尘子的遗愿、望舒的托付,还有祖星碎片的力量,都将与他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