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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雅乐十三催人倦

绫罗囚梦:我的平安穿越崩溃实录

如果说女红像十级钢针穿刺术,书法像蚯蚓精特训班,和歌像无病呻吟催吐药……那么,平安朝贵族淑女的“风雅大礼包”里,最令小禾灵魂深处都颤栗的终极大招,终于降临了——

十三弦筝!

当府中那位据说是宫中退下来、专门教授名门贵女乐艺、梳着严丝合缝发髻、神情肃穆宛如兵马俑复活的筝博士(不是学位的那个博士!),抱着一个比她个头还高的长条形檀木盒子,迈着精准的碎步出现在练功房时,小禾就感觉一股不祥的“哀乐”气场扑面而来!

那筝博士眼神扫过小禾,没有任何感情,就像超市收银员扫一个十块钱的可乐条形码。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内容却让小禾如遭雷击:“今日习 ‘想夫恋’ 初段。”

想夫恋?!!

小禾脑海里瞬间蹦出满屏弹幕:“想个毛线啊夫啊恋啊!老娘才四岁!毛都还没长齐啊! 这破名字确定不是给失足怨妇唱的?我对象还在我亲妈娘家隔壁打酱油吧?!” 一股浓烈的、堪比超市隔夜生鲜打折区的悲怆感油然而生。

筝博士打开了那个沉重的檀木盒子——卧——槽——!

一台比小禾半截身子还长的华丽大家伙静静躺在紫绒布里!十三根紧绷如琴弦版高压线的……银丝琴弦?! 在昏暗室内反射着幽冷的光。琴头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像一个沉默而威严的……刑具接收器!

筝博士优雅地(机械地)跪坐在筝前,那姿态标准得像用尺子量出来的。然后,她伸出保养得如同顶级玉器、指甲修剪得圆润完美的双手——十指翻飞!

铮!……叮咚……铮铮铮……

一连串复杂、陌生、带着古怪东方韵律的调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百灵鸟在反复咽气,又如深闺怨妇在半夜掐指头算日子,更像……超市关门前催促顾客结账的魔性循环广播! 绵绵不绝,催人欲睡(又睡不着)!

“请小姐仿奏。”筝博士起身,一板一眼地让位。姿势标准得如同博物馆展览模型。

小禾,一个听惯了抖音神曲和超市喇叭促销歌的灵魂,面对这古老的“催命神符”,灵魂都在拒绝。她被摁在筝前的小软垫上(再次庆幸是坐姿),看着那十三根寒光闪闪的琴弦,以及筝博士递过来的一对叫做“筝爪” 的小玩意儿(类似于弹古筝的假指甲,套在大指和食指上,材质像玳瑁或某种昂贵兽角)。

戴上这俩玩意儿,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拖进工厂流水线的童工,即将徒手组装炸弹引线!

“先习‘序拨’定音!”筝博士的指令如同机器人语音。

序拨? 听着挺简单。

实操?

小禾笨拙地(主要是手指被硬邦邦的筝爪限制)伸出戴爪的食指,按照刚才模糊的记忆(全是怨妇咽气音),对着最粗的一根弦(代表“一之弦”?),小心翼翼地……

“噌——!”

刺耳!短促!如同指甲划过超市最廉价的不锈钢收银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哆嗦!

筝博士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灵魂翻译:杀鸡用牛刀!噪音污染!)。

“力道需缓!触弦需轻!音如珠落玉盘,”博士平板地指导(小禾翻译:声音要轻!要圆润!要像珍珠掉碗里那么清脆!)。

小禾内心咆哮:“您这弦绷得跟皮筋儿王一样!轻拨?轻拨能响才有鬼了!超市里大妈扯塑料袋都比这‘玉珠落盘’动静小!”

她压住脾气,集中意念于指尖(戴着冰冷硌人的筝爪),再次向一之弦发起挑战!

这一次,屏气凝神,动作慢得像拆炸弹……

“噔……”

一个微弱、沉闷、还带着点颤音的音符勉强弹了出来。离“玉珠落盘”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像是超市卖不出去的蔫苹果掉进了软泥里!

筝博士的嘴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这仅仅是一根弦!还有十二根!

小禾感觉自己即将踏上一场跨越十三座独弦高音桥的死亡之旅。每一根弦的音高都不同!要依次拨响它们,不仅要记住顺序(脑子CPU不够用了!),更要控制每一根弦上的力道、角度、停留时间…… 要求严苛到纳米级操作!

第二根弦: “吱……”(像超市老鼠被门夹了尾巴)

第三根弦: “噗……”(像超市挤压变形的奶油蛋糕泄气)

第四根弦: “嗞……”(像收银机卡纸撕拉)

……

第七根弦: “叮!”(总算有个响)但用力过猛!

那纤细的银弦在筝爪的暴力对待下,发出“嗡”的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带着强大的反震力!“啪!”小禾戴着的笨重筝爪,竟然被硬生生震得脱手飞了出去!“咚”一声摔在远处的榻榻米上!

全场死寂。

筝博士的脸,从兵马俑的土黄色,瞬间进化成了兵马俑刚被挖掘出来接触到空气的酱紫色!她的眼神,不再是没有感情,而是充满了对小禾这个“筝界毁灭者” 的震惊、愤怒以及一丝丝的……怀疑人生?她教过无数贵女,弄断弦的有,弹破音的更多,但能把筝爪都弹飞出去的……这位按察大纳言府的千金,实属开创先河!

小禾也懵了! 看着自己光秃秃的食指,再看看那只躺在远处、孤独又倔强的筝爪,以及筝上仍在余震颤抖、嗡嗡作响的第七弦……她内心的弹幕卡机了零点五秒后,瞬间被三个大字刷屏:

“闯!大!祸!了!”

筝博士没有说话。只是迈着比来时沉重十倍的步伐(像移动的棺材),走到筝爪旁,弯腰,用一方洁白的丝帕(生怕玳瑁被污染似的)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只“叛逃”的筝爪,仔细检查有无破损。然后,她走回筝前,用一种看“不可燃垃圾”的眼神,审视着那台价格大概够买下半个超市收银台的宝贝古筝,尤其是那根惨遭蹂躏的第七弦。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划掉)……平安京!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比傅姆嬷嬷的斥责可怕一百倍!小禾感觉自己像个待判的死刑犯,等待着那把名为“优雅”的铡刀落下。

终于,筝博士深吸一口气(这大概是她今天最大的情绪波动了),重新跪坐下来,声音平板得更像机器,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寒冷:“小姐,习筝之道,贵在‘心手相印’。(灵魂翻译:您的心和爪子根本不熟!)今日器损弦惊,实非学艺良机。”

她仔细地将那只“肇事”筝爪重新给小禾套上(像给犯人戴枷锁),动作轻柔得让小禾毛骨悚然。

“请再习序拨三百遍!务必令音——‘和、静、清、远’!(翻译:别再放噪音了!)” 博士说完,闭上了眼睛(大概是怕再看小禾一眼,自己的优雅就要崩盘)。那姿态,如同超市门口蹲守顾客退过期货的保安,准备死磕到底!

三百遍?!

小禾低头看着眼前那十三根如同十三条冰冷高压线的琴弦,以及自己戴上“枷锁”、还隐隐作痛的(被震的)手指。那“想夫恋”开头的调子如同阴魂不散的超市洗脑神曲,开始在脑子里疯狂循环。

“铮……吱……噗……嗞……叮——嗡!!”

每一次拨弦,都是一次折磨耳朵的酷刑!

每一次卡壳,都是一次撕裂神经的折磨!

筝博士那闭着眼睛、八风不动、如同入定的姿态,更像一种无声的精神施压——弹不完,别想走出这房间!

时间被无限拉长。

小禾的手指从酸痛到麻木,耳朵从一开始的刺痛到最后的嗡鸣失聪(精神防御机制启动)。

她感觉自己像一台故障的老旧收银机,被强制安装了一套古筝模拟系统,芯片过热,程序错乱,反复播放着同一段损毁的音频文件。

脑子里那超市的热闹、奶茶的甜香、甚至傅姆嬷嬷那张AI脸……都渐渐模糊。只剩下那十三根弦无限放大的光影线条,以及那个如同来自地狱的指令——

**“三百遍!”

“和!静!清!远!”

“三百遍!!”

“和!静!清!远!!!”**

重复的魔音如同实质的精神磨盘,碾磨着她最后一丝清醒意识。

当终于不知第多少次弹完那个令人窒息的“序拨”,小禾的手指关节已经僵硬得像冰柜里冻过的胡萝卜。

筝博士终于睁开眼(小禾差点当场给她跪下),声音冰冷依旧:“……尚算……终了。”

一句“尚算终了”,便是她作为专业人士最大的宽恕(也是唯一评价)。

她看都没看小禾仿佛刚被掏空的身体,只是再次用那方白帕擦了擦玳瑁筝爪(上面仿佛沾了小禾的灵魂碎屑),然后一丝不苟地收起了那台昂贵而坚韧(经历了小禾洗礼还能用的确坚韧!)的十三弦筝,抱着它,迈着来时般精确但仿佛沉重了百倍的步伐,离开了这个音乐(噪音)现场。

铮——!

随着筝被收入琴匣的最后一声微弱的弦鸣,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小禾呆呆地跪坐在软垫上。耳朵里只有“嗡嗡嗡”的自发性耳鸣(想夫恋主题曲立体环绕版),手指连弯曲一下都像生了锈的老旧轴承。鼻尖萦绕不去的是檀木和丝弦混合的、让她灵魂都感觉陈旧腐朽的气味。

“博士……我弹完了……三百遍……”她的嘴唇无声地嗫嚅着。没有骄傲,没有成就,只有被彻底掏空的麻木和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被自己弹的曲子恶心吐了)的冲动。

“雅乐十三?”

她看着自己那几根因为不断重复拨弦动作而轻微颤抖的、套过筝爪印记的手指。

“催的不是乐……是命!是老娘这条社畜的命根子啊!” 灵魂深处发出最后一声有气无力的哀嚎:

“这‘想夫恋’……是想让我早点投胎下辈子别学筝吧……太……催人……倦……了……”

下一秒,她身子一软,竟然直接歪倒在旁边侍女的怀里——累晕了过去。

(内心弹幕耗尽燃料提示:您的音乐(摧)乐(残)体验课,因学员身体不适,暂告一段落。休息后请尽快续费(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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