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冰冷。
窒息。
小禾(桐壶更衣)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进冰海深处的石头,不断下沉,下沉……意识在无边的寒冷与黑暗中浮沉。弘徽殿女御那淬毒的话语、掌心刺目的鲜血、枯枝断裂的脆响……如同破碎的噩梦碎片,在意识边缘疯狂旋转、切割!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拉动,硬生生将她从溺毙的边缘拽了回来!
意识像被撕裂的破布,艰难地拼凑。
痛!
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胸口闷得像压着千斤巨石!脸上那道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疼!更可怕的是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挥之不去的寒意!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血脉里游走,啃噬着最后一点热气!
“水……”她艰难地翕动嘴唇,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来了!来了!”傅姆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狂喜?),一只冰冷的、带着药味的陶碗凑到她嘴边。
不是水。
是那碗散发着地狱硫磺味的“安神定惊汤”plus版!颜色更黑!气味更冲!傅姆嬷嬷大概是加了双倍料(死马当活马医?)!
小禾本能地想抗拒,但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失去了选择权。她像濒死的鱼,只能张开嘴,任由那苦涩、腥臭、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液体灌入喉咙!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差点又吐出来!傅姆嬷嬷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物理止吐!):“咽下去!咽下去!这是救命药啊!”
救命药?
这玩意儿确定不是催命符?!
小禾感觉一股热流(毒火?)顺着食道冲下去,然后在胃里炸开!烧得她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又昏死过去!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被这“救命药”活活烧死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脚步声。
不同于侍女轻盈的碎步,也不同于傅姆嬷嬷沉重的挪动。是……沉稳、有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仪感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侍女们压抑的惊呼和匍匐在地的声响:“陛下……”
陛下?!
小禾混沌的意识猛地一激灵!
桐壶帝?!
他……来了?!在这个她咳血昏迷、狼狈不堪、几乎被弘徽殿女御判了死刑的时候?!
傅姆嬷嬷像被雷劈了!手一抖,药碗差点砸在小禾脸上!她连滚带爬(努力维持优雅)地扑到门口,五体投地:“奴婢……叩见陛下!”
格扇门被无声地拉开。
一股清冽的、带着微苦药草气息的熟悉熏香(桐壶帝专属!),瞬间驱散了殿内浓重的药味和绝望的阴霾。
桐壶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穿繁复的朝服,只着一身深青色的常服直衣(依旧贵气逼人),外面罩着件墨色羽织(挡寒)。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熬夜批奏折?),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却依旧深邃沉静,此刻正专注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看向病榻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形销骨立的小小身影。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殿内简陋的陈设(对比飞香舍的奢华)、冰冷的炭盆(烧得不够旺?)、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药味(弘徽殿的“高丽参”还没送来?)。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陛下……”傅姆嬷嬷的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更衣大人她……她……”
“朕知道了。”桐壶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打断了傅姆嬷嬷语无伦次的哭诉。他迈步走了进来,步履沉稳,径直走到小禾的病榻前。
小禾努力想撑起身子行礼(傅姆嬷嬷死死按着她),却被桐壶帝抬手虚虚一按(动作比上次侍寝时更自然些):“躺着。”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禾僵住,只能微微侧过头(颈椎剧痛!),用那双因为高烧和恐惧而湿漉漉、带着血丝、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铅粉面具早糊没了!),怯生生地、茫然地看向他。
桐壶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扫过那道刺眼的红痕(伤口),扫过她蜡黄憔悴的皮肤,扫过她干裂起皮的嘴唇,最后落在她那双盛满了惊惶、无助和……一丝微弱希冀的眼睛里。
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传……典药寮的橘典药丞。”他没有看小禾,而是对着门口侍立的内侍(像影子一样存在)吩咐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寂静的桐壶院。
典药寮!橘典药丞!
傅姆嬷嬷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灵魂翻译:御医!陛下的专属御医!有救了!)!
内侍躬身领命,无声而迅捷地退了出去。
“陛下……”小禾喉咙哽咽,想说点什么。感谢?诉苦?告状?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桐壶帝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咳得撕心裂肺,蜷缩成一团,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即将凋零的桐叶。直到咳嗽稍歇,她才喘着粗气,用尽力气,嘶哑地问:“陛下……臣妾……殿前失仪……罪该万死……”(弘徽殿的指控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桐壶帝沉默了片刻。
殿内只剩下小禾粗重的喘息声和炭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意外而已。”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不必……再提了。”
意外?!
不必再提了?!
小禾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这是在……盖棺定论?!用帝王的金口玉言,强行抹去了“殿前失仪”的滔天罪名?!抹去了弘徽殿女御那“大不敬”、“该当何罪”的致命指控?!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堤防!眼泪(滚烫的!真实的!)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混着脸上的药膏和血痕,狼狈不堪,却……真实得令人心碎!
桐壶帝看着她汹涌的泪水,眼神似乎又柔和了几分。他没有安慰,也没有斥责,只是从袖中(那袖子像个百宝箱!)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盒(触手温润),递给旁边依旧匍匐在地的傅姆嬷嬷。
“此乃‘雪肌玉露膏’。”他的声音淡淡的,“每日洁面后薄敷,可愈伤痕,润肌理。”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小禾脸上(那道刺眼的红痕),“铅粉……暂且停用吧。”
雪肌玉露膏?!
停用铅粉?!
傅姆嬷嬷捧着玉盒的手都在抖!这……这简直是神赐的恩典!祛疤!护肤!还免除了铅粉酷刑?!陛下这是……这是要救更衣大人的命,还要救她的脸啊!
小禾也懵了!泪水还挂在脸上,傻傻地看着桐壶帝。
他……他不仅保了她的命(暂时),还……还关心她的脸?!这……这甲方爸爸的服务也太……太超规格了吧?!超市VIP客户都没这待遇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典药寮橘典药丞到——!”
一位身着深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自带仙风道骨buff)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桐壶帝恭敬行礼后,便径直走向小禾的病榻。
望!闻!问!切!
橘典药丞的动作迅捷而精准。他搭上小禾的脉搏(手指冰凉!),翻开她的眼皮(眼神犀利!),查看她的舌苔(表情凝重!),又仔细检查了她脸上的伤口和蜡黄的肤色。
“惊惧内伤,铅毒入络,风寒侵体,气血两亏!”橘典药丞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字字清晰,“病势沉疴!需徐徐图之,猛药攻伐,恐伤根本!”(翻译:病得很重!乱用虎狼药会死得更快!)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傅姆嬷嬷手里那个空药碗(硫磺味残留),眼神里充满了“庸医害命”的鄙夷!
橘典药丞刷刷开出药方(字迹龙飞凤舞,小禾一个字不认识),递给内侍:“速去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他又看向傅姆嬷嬷,语气严厉:“停用一切外敷铅粉!以温水洁面!饮食务必清淡!此膏……”他指了指傅姆手里的玉盒,“可用。”
桐壶帝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待橘典药丞交代完毕,他才微微颔首:“有劳橘卿。”
橘典药丞躬身告退,临走前又深深看了小禾一眼(眼神复杂),留下一句:“静养。忌思虑。”
橘典药丞一走,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桐壶帝的目光再次落在小禾身上。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绝望,而是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光亮。
“好生养着。”桐壶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缺什么……让内侍省送来。”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扫过窗外那株被积雪压弯的老桐树,“春朝……总会来的。”
说完,他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墨色的羽织在身后划出一道沉稳的弧线,带着那股清冽的药草香,缓步离开了桐壶院。
小禾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傅姆嬷嬷激动地捧着玉盒和药方(圣旨!),语无伦次:“更衣大人!陛下……陛下他……天恩浩荡啊!您有救了!有救了!”
侍女们也开始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撤掉那令人作呕的旧药碗,殿内似乎……真的多了一丝生气?
小禾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脸上那道刺痛的伤痕。
雪肌玉露膏……
停用铅粉……
橘典药丞……
“春朝总会来的……”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流,如同初春第一缕破冰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绝望冰层,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照进了她冰冷死寂的心底。
寒枝泣露?
这滴露……是苦的,是咸的(眼泪),是带着血腥味的……
但此刻,它似乎……
真的在等待……
那个或许会来的……
春朝?
(小禾灵魂系统提示:获得【桐壶帝の庇护·初级】buff!获得道具:【雪肌玉露膏】!获得治疗:【橘典药丞の猛药】!DEBUFF【铅中毒】缓解中……生命体征回升!生存倒计时:暂停!温馨提示:弘徽殿女御仇恨值:MAX!请谨慎使用您的……春朝体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