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废土同行与信任微光
炮火的轰鸣渐渐平息，笑晏驾驶着临时征用的轻型悬浮车，载着负伤的凌澈穿梭在废墟巷道中。车后座上，男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能撑住吗？”笑晏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他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得像废土上的盐碱地。
凌澈没睁眼，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这已经是他两小时内说的唯一一句话。自工厂突围后，他就保持着这种拒人千里的姿态，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包括自己正在流失的生命。
笑晏叹了口气，猛打方向盘避开前方的机甲残骸，同时调出车载医疗仪：“左后方有个废弃的医疗站，我去拿些止血药剂，你在这里等着。”
车刚停稳，凌澈突然睁开眼，猩红的眼底带着警惕：“不准走。”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想趁机丢下我？”
笑晏挑眉。果然，被亲信背叛的阴影让他对谁都充满防备。她索性将医疗仪扔给他：“那你自己处理？不过这伤口再不清理，感染辐射菌，你的胳膊就别想要了。”
凌澈看着她坦然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沉默了。他确实没力气处理伤口，刚才为了掩护她突围，又动用了过量精神力，此刻头痛欲裂，连抬手都费劲。
“我去去就回，五分钟。”笑晏跳下悬浮车，临走前留下一把能量枪，“要是有人来，就开枪。”
看着她消失在废墟拐角的背影，凌澈握着能量枪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身手利落，对废土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能精准预判敌机的攻击轨迹，可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贪婪，只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五分钟后，笑晏抱着一堆医疗物资跑回来，额角还沾着灰尘。她利落地打开急救箱，拿出抗菌喷雾和止血凝胶：“忍着点。”
冰凉的药剂喷在伤口上，激起一阵刺痛。凌澈闷哼一声，却没再乱动。笑晏的动作很快，包扎手法算不上专业却很轻柔，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着一丝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了些。
“好了。”她绑好绷带，直起身时却踉跄了一下——刚才为了抢物资，她被碎玻璃划伤了小腿，鲜血正顺着裤腿往下流。
凌澈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眉头微蹙：“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笑晏不在意地摆摆手，刚想拿药剂自己处理，手腕却被他攥住了。他的掌心粗糙滚烫，力道大得惊人。
“坐下。”凌澈的声音依旧冷硬，却没了之前的暴戾。他拿过止血凝胶，笨拙地抬起她的小腿，动作生涩地为她涂抹伤口。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触碰到皮肤时有些痒。笑晏愣了愣，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第一次发现这个传闻中暴戾嗜血的元帅，竟也有如此笨拙的一面。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凌澈黑化值下降2%，当前黑化值93%。对宿主警惕度降低，产生微弱信任。】
包扎完伤口，凌澈才松开手，语气依旧平淡：“为什么救我？”
笑晏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废墟：“因为你不能死。至少不能用‘星核炸弹’那种蠢办法死。”
凌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知道星核炸弹？”
“不仅知道，我还知道是谁背叛了你。”笑晏迎上他的目光，语气笃定，“你的副官林宇，早就被敌国收买了。你军队的部署、补给路线，都是他泄露出去的。”
凌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拳头的指节泛白。林宇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可笑晏的眼神太过坦然，让他不得不动摇。
“证据呢？”他声音沙哑。
“证据在‘黑鸦基地’的数据库里。”笑晏调出全息地图，指着废墟深处的一个红点，“那是林宇秘密联络敌国的中转站，里面一定有他们交易的记录。拿到证据，你就能揭穿他的真面目，而不是在这里想着同归于尽。”
凌澈盯着地图上的红点，沉默了很久。废墟的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想起军队覆灭时的火光，想起战友临死前的眼神，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去黑鸦基地。”他终于开口，眼底的猩红淡了几分，“如果你的情报是假的……”
“那你就一枪崩了我。”笑晏笑着接话，启动悬浮车，“不过我劝你最好留着我，毕竟在这废土里，找个能打又能导航的同伴，可不容易。”
凌澈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畏惧，仿佛眼前的不是危机四伏的废土，而是平坦的康庄大道。
他忽然觉得，或许……暂时相信她一次，也不是不行。
悬浮车朝着黑鸦基地驶去，车后座的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在悄然滋生。笑晏知道，让凌澈彻底放下戒备很难，但至少现在，他没有再提“同归于尽”，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而凌澈看着窗外飞逝的废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合作，等拿到证据，他会亲手撕碎背叛者的喉咙。可不知为何，脑海里总会闪过刚才她为他包扎伤口时，那认真又笨拙的模样。
废土的夜色渐浓，星光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属于他们的同行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场关乎星际存亡的救赎，也在废墟的风里，悄然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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