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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只半折下的犬耳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原型体的嗅觉,听觉都比普通犬型更灵敏。
陈奕恒自认为他没有偷听。
家人,Evra说他是她的家人。他对家人这个词的理解有些不清楚,父母那天走得太决绝,连最后的一眼都不想施舍。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感情往往是最先被抛弃的。
晚饭时,简青看爷爷脸色不太好,就没让Jonathan上桌用餐。
简家用餐时规矩繁多,挂壁上供奉着神像,香火不断,袅袅青烟从香炉的孔隙中悠悠上浮,牡丹纹木柜散发出常年笼罩于山间的木料香。
简家常年混迹于大小名利场内,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信风水。待简老头子双手合十祈祷完后,众人才开始动筷。
这一顿吃得味同嚼蜡般,其实简青不止一次怀疑过,这种中西结合的拜神方式真的不会把各路神明惹怒了么?
这样,不让Jonathan上桌也好,免得倒胃口。
十点,澳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可简家上下已经准备入睡了,简青找出包包里的营养剂与配套的针管,刚敲下Jonathan的门,下一秒门打开时让她有些缓不过来,手悬在半空。
Jonathan的脸色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冷,眉目间的阴戾在看到简青后缓缓舒展开来,好似被泛潮冷空气洇湿,只剩余为数不多的温存。
他腾出位置,目睹女人走进房间,随后轻轻合上门。

少年的刘海乖张地掩住利眉,眼尾缀的黑痣随着下垂眼巴眨颤了颤。
冷脸萌。
Evra“今天没时间给你弄辅食了,我…”
简青一转身,Jonathan脱上衣的动作一顿,她眼尖地瞥到少年腹部一大片一大片发紫的淤青,以及象征蓬勃力量的薄肌。
陈奕恒身体不由得怔了怔,她的眼神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不知为什么,心里有处柔软像被起搏器电击片刻,自我主导的感受也被牵着走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格斗场管理员不是会定期体检吗?
简青眉梢紧蹙,看来她确实对锈城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Evra“Jonathan,坐好。”
衣服脱到一半的双手垂下,陈奕恒冷冷向简青眄了一眼,坐下时尾巴没意识地圈住简青的脚踝,毛发蹭过体表,滞留下羽毛轻扫过的痒。
简青轻力掀开眼前少年的衣角,针头对准他的腰侧,怕弄疼他,小心翼翼地控制力度扎进去。
陈奕恒眼睑微动,长睫轻轻覆下来,呼吸再次像上次一样,变得乱乱的。
Jonathan“Evra。”
简青收拾好东西抬起头,她那双涉世未深的黑眸宛如敛着一泓柔光。
有时候,陈奕恒有点讨厌她的完好如初,这样他站在她身边,是那么顽劣不堪。
也正是她从没看见过任何晦暗的眼睛,才装得下完整的他。
Evra“怎么了?”
他启唇。
Jonathan“可以这样叫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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