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一秒，两人的团队便训练有素地涌了上来。
张凌赫的助理第一时间递上毛巾和水，另一位则拿着小风扇试图帮他降温，但目光触及他爆红得几乎滴血的耳朵和脖颈，以及那失魂落魄、眼神 乱飘的模样，小助理了然地憋着笑，没敢多话。
化妆师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吸油纸和粉扑试图掩盖他脸上那层无法忽视的红晕，小声提醒：“赫哥，放松点，深呼吸……”
张凌赫像个提线木偶，任由摆布。
他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几步之外的热巴，只觉得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唇上残留的柔软和温热感像烙印，挥之不去。他胡乱地接过助理递 来的水，猛灌了几口，试图浇灭那股从心底烧起来的无名火，却只觉得喉咙更干，脸颊更烫。
另一边，热巴也被自己的助理和化妆师围住。助理眼疾手快地帮她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领，化妆师则用粉扑轻轻按压她同样绯红的脸颊和眼 角未干的泪痕。经纪人也走了过来，眼神锐利地在她和张凌赫之间扫了个来回，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还好吧？”经纪人一边低声询问，一边递上保温杯，“情绪太投入了，看你眼睛都红了。”
“嗯……还好。”热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轻颤，她接过杯子，小口啫着温水，试图平复擂鼓般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经纪人的目光，这让她更加不自在。她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刚才那个吻的细节，不去想他手臂的力道，不去想他唇瓣的温度和那瞬间席 卷全身的陌生悸动……可越是想忽略，那感觉就越是清晰。
就在这时，仿佛是某种无形的引力牵引，又或是鬼使神差，张凌赫的目光终于控制不住地，带着一丝残留的慌乱和更深的不确定，悄悄地、试探性地 飘向了热巴的方向。
而热巴，也恰好因为整理头发微微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隔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在空气中猝不及防地再次撞上！
“轰——！”
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两人！
张凌赫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刚刚被粉扑勉强压下去的红晕“腾”地一下再次席卷了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
他几乎是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别开了头，慌乱地抬手，这次不是蹭嘴唇，而是极其用力地、毫无必要地再次扯了扯自己飞行夹克下那早已扣 得严丝合缝的军装风纪扣，仿佛那坚硬的铜扣能锁住他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脏和这无处遁形的窘迫。
他的指尖，明显地在颤抖。
热巴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短暂的对视，让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尚未褪去的、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情感余波——那绝不仅仅是顾云霆的！
她的心猛地一跳，脸颊也瞬间烧得更厉害，像熟透的番茄。她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研究保温杯上的纹路，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试图掩 盖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和那丝被对方慌乱反应勾起的、更加复杂难言的心绪。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也在发烫。
这无声的、充满张力的二次对视，被周围不少吃瓜群众精准捕捉，空气中响起几道压抑不住的、心照不宣的轻笑声。
“咳！”郑导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极其满意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宣布，“收工吧！今天就到这里！凌赫！热巴！状态绝了！情绪保持住！明天 继续！大家辛苦了！”
这声“收工”如同特赦令。
张凌赫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助理的簇拥下匆匆离开片场，走向自己的房车。一路上，他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促狭的笑意落在他身上，让他 如芒在背。
热巴也松了口气，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快步走向自己的房车。她只想快点躲进一个封闭的空间，整理自己混乱的心绪。
房车内。
门刚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热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她疲惫地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可唇上那奇异的触感仿佛 还在，心跳也并未完全平复。
经纪人在她对面坐下，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然后静静地观察着她。热巴接过水杯，再次啜饮起来，试图用温水的暖意驱散那 份莫名的悸动。
半晌，经纪人才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刚才……感觉怎么样？”
热巴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她睁开眼，眼神有些飘忽，强作镇定：“还好，就是……吻戏嘛，工作需要，情绪比较投入，有点累。” 她试图用职业化的口吻来解释。
经纪人却挑了挑眉，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热巴，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更有一丝认真：“巴巴，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刚才那场戏，我站在监视器旁边看得清 清楚楚。张凌赫那眼神……啧啧，还有你后来回抱他的那个劲儿……最后的吻……导演喊Cut之后，你们俩的反应……”经纪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问：
“巴巴，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有点心动了？”
“姐！”热巴的脸“唰”地又红了，嗔怪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反驳，“没有！就是……就是入戏太深了！沈望舒当时就是需要那样的情感爆 发……”
她越说声音越小，底气明显不足。经纪人那了然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那句“心动”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她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戏里的情 感爆发是真的，可戏外那瞬间的心悸、那无法控制的慌乱、那唇齿相依时灵魂深处泛起的陌生战栗……真的只是角色吗？她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经纪人看着她羞窘又带着一丝茫然的样子，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个过来人的微笑：“行，姐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有 数就行。不过巴巴，感情这种事，有时候来了挡也挡不住。张凌赫那孩子……看起来对你，可不只是戏里的心思。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经纪人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热巴本就不平静的心底，又漾开了一圈圈更大的涟漪。
另一辆房车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张凌赫一上车就瘫倒在座位上，双手捂着脸，发出懊恼的低吟：“啊——！完了完了完了！”
经纪人的脸上少有地带上一丝严肃表情，“现在知道完了？刚才抱着人家热巴老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完了？”
张凌赫放下手，露出一张依旧通红、写满懊丧和羞涩的脸：“我……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情绪到了……”
“情绪到了？”经纪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语气加重，“凌赫，你入戏深我能理解，郑导也夸你演得好。但是！你给我收敛一点！你现在是张凌 赫！不是顾云霆！你刚才的眼神，拥抱，还有最后那个吻……导演喊Cut之后，你那副魂不守舍、面红耳赤、看都不敢看人家的样子！全剧组几百双 眼睛都看着呢！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对热巴老师那点心思吗？！”
张凌赫被说得哑口无言，脸更红了，只能小声辩解：“……我……我控制不住嘛……”
“控制不住也得控制！”经纪人斩钉截铁，“现在是什么时候？戏才拍了一半！舆论环境有多敏感你不知道？热巴老师那边什么态度你清楚吗？ 要是因为你一时冲动，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影响到剧组，影响到热巴老师，甚至影响到你自己的前途，你担得起吗？！”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但依旧严肃：“赫，哥知道你的心思。热巴老师确实很好。但是，听哥一句劝，现在，立刻，马上，把你那点 心思给我收起来！在片场，你就是演员张凌赫，她就是演员迪丽热巴，你们只是在完成工作！私下里……也给我注意分寸！别再做那些引人遐想的举 动！一切，等戏拍完再说！明白吗？”
张凌赫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经纪人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一部分因那个吻而燃起的滚烫火焰，却也带来一种被看穿、被束 缚的憋闷和不甘。他明白经纪人的顾虑是对的，可心湖里被搅动的波澜，又岂是说收就能收的？
“……明白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沮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经纪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行了，回去好好休息，调整状态。明天还有戏。记住我的话，收敛点！”他拍了拍张凌赫的 肩膀，转身下了车。
房车里只剩下张凌赫一人。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经纪人严厉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的画 面——她逆光而来清丽的侧影，她眼中碎裂的心疼，她扑进自己怀里时那纤细却充满力量的颤抖，她回抱自己时那几乎要嵌进骨血的力道，她泪眼 朦胧中凝视自己的眼神，还有……还有那唇瓣相贴时，那柔软、微凉、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又无比滚烫的触感……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带着电流，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收敛点……”他喃喃自语，抬手覆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和温度。一股巨大的、甜蜜又苦涩的浪潮将他淹没。他真的…… 能收敛得了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