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铜镜里那道蜿蜒至锁骨的墨痕，手指触上去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程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已经开始觉醒了。当你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假，它就会开始排斥你。"
"虚假？"我喃喃自语。窗外月光惨白，映得镜中人脸色发青。洛云声师姐临死前说的话突然闪过脑海——"别相信剧本……"
我猛地抓起外袍，换上夜行衣。袖口的暗袋里还藏着白天在竹林捡到的那片带契约文的竹叶，现在它正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什么。
藏经阁在宗门西侧，平日戒备森严。但今晚巡逻的弟子少了一半，连门口的阵法都形同虚设。我闪身进入阁楼时，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照得满墙书架投下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我记得师姐生前最爱来这里，总说这里的古籍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存放禁书的东侧书架。指尖扫过一本本蒙尘的典籍，忽然有微弱的金光从某卷轴封皮下透出。我屏住呼吸抽出那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执笔者契约》。
封皮上的金纹像是活物般游走，我的墨痕突然剧烈灼烧起来。额头渗出冷汗，我咬牙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竟像会流动的墨水，在纸上缓缓游动。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我的目光被一段话吸引，字迹突然扭曲成漩涡。眼前一黑，意识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坠入深渊。
"终于找到这里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我猛然抬头，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书中浮现。那人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却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冷漠。
"上官辞？"我脱口而出。记忆中那个传说中的执笔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她身后浮现出无数文字，像是流动的星河。
"你不过是一页纸上的角色。"她轻轻抬手，周围的空间开始崩塌，"你以为自己在追寻真相，其实不过是在演完属于你的剧情。"
"胡说！"我厉声反驳，胸口却传来阵阵闷痛。那些文字化作画面涌入脑海——我看到自己在不同世界中重生，一次次带着记忆轮回。《浮生楼》《天下第一楼》《云畔山庄》……每个场景都真实得令人心悸。
"洛云声察觉到了真相，所以被这个世界抹除了。"上官辞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现在也在重蹈她的覆辙。"
画面一转，我看到师姐跪在血泊中，手中残玉碎成齑粉。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释然。"别相信剧本……"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不！"我捂住头痛苦地喊叫，墨痕蔓延到脖颈，灼烧感几乎要将我撕裂。"这不是真的！我是真实的！"
"想活下去，就必须成为执笔者。"上官辞的身影逐渐虚化，"但记住，程姳不是你的敌人，她是你的源头。"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手腕上的墨痕变成了淡金色纹路，隐隐有文字浮现。掌心传来刺痛，一支残缺的毛笔静静躺在那里，笔尖泛着幽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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