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那支残缺的毛笔，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昨夜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上官辞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以为挣脱了剧本，却不知新戏刚刚开场。”
腕间的金纹隐隐跳动，仿佛在回应我的思绪。窗外的雾气浓得化不开，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那琴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从我心底升起，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我披上外袍，循着琴音往宗门边缘走去。露水打湿了我的裙裾，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断崖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古树下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腰间挂着一把古琴。
“婧上江。”我开口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水。“你来了。”
我盯着她，“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儿？”
“因为你该来看看。”她抬手轻抚琴弦，一道清音划破晨雾，“你以为挣脱的是命运，可曾想过只是换了执笔者？”
琴音突然变得凌厉，像是无数细针直刺我的识海。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每个世界的洛云声都在消散。师姐临死前的画面再次浮现，血染白衣的她手持碎玉，目光穿透虚空。
“不是剧本……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整个人化作光点消散。
我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意识坠入深渊，黑暗中有无数眼睛闪烁，像是在窥视我的一切。
“醒过来！”婧上江的琴音如破晓之光，将我从虚空中拽回。
我大口喘着气，掌心的毛笔微微发烫。我试着让它回应我的心意，在空中勾出半道符文。雾气开始散去，我瞥见琴身刻着“破界”二字。
“你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其实不过是在演完属于你的剧情。”婧上江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程姳不是你的敌人，她是你的源头。”
我猛地站起身，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我不信！我是真实的！”
“你当然真实。”她看着我，“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故事。你以为你在写自己的结局，其实不过是换了个执笔者。”
我摇头，“不，我这次一定要……”
“要什么？”她打断我，“挣脱命运？还是成为新的执笔者？你以为程姳没有经历过这些挣扎吗？”
琴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怜悯。我感觉腕间的金纹不再灼烧，而是变得温暖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她，“你也是被写的吗？”
“我曾经以为我是自由的。”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琴，“直到我发现，我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步路，都是早已写好的。”
“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只是个引路人。”她看着我，“就像洛云声对你那样。”
我愣住了。洛云声，那个为了真相而付出生命的人，那个一直指引着我的人。
“她……真的死了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从未真正离开。”婧上江弹了一记琴音，“只要有人记得她，她就一直存在。”
晨曦刺破云层，断崖边唯余琴音余韵。我低头看着掌心的文字，它们突然排列成句：
“你以为挣脱了剧本，却不知新戏刚刚开场。”
身后林间惊起白鹭，羽翼掠过之处，露珠凝成契约文图腾。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那是程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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