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一层薄霜，落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古庙前的泥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满头冷汗。掌心金纹剧烈燃烧，像是要将我的皮肤烧穿。
我艰难地坐起身，抬手擦了把脸，指尖沾到的全是冷汗。空气里还有破界试炼残留的墨香，混着泥土与枯枝的腐朽气息。腕间的金纹突然一震，化作一道黑影，从我手臂上滑下，落在地上。
那黑影如墨蛇般游动，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它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往前挪动。我盯着它，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站起身，跟了上去。
一路上，山风呼啸，吹得枯枝沙沙作响。我越往山上走，掌心金纹就越烫，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废墟渐渐出现在视野中，残垣断壁间立着几根石柱，上面刻满了我看不懂的符文。
黑影停在一扇半塌的石门前，缓缓消散。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
废墟内比外面更冷，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墨香，混着陈年纸张的气息。月光从破碎的屋檐漏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四周的石柱上浮现出流动的墨色纹路，像是活物般游走。
我一步步走向废墟中心，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忽然，地面符文骤然亮起，一道玄奥的阵图在我脚下展开，墨色光芒顺着纹路蔓延开来。
阵图中央升起一缕墨雾，凝聚成一支虚幻的毛笔，悬浮在空中。我伸出手，掌心金纹与之共鸣，引发一阵轻微的震颤。
“你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低沉而冷静，带着几分审视。我猛地转头，看到一个身影从石柱上的墨迹中浮现出来——是上官辞。
她穿着一袭素白长袍，发丝如墨，眼神平静如水。她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废墟融为一体，又像是从时间深处走来的影子。
“我以为挣脱了剧本。”我低声说，握紧掌心的毛笔，“我以为我是自己的执笔者。”
上官辞轻轻摇头：“你以为你是自由的？不过是程姳换了个执笔人罢了。”
我皱眉：“我不再是她的剧本。”
“是吗？”她走近一步，目光如刀，“你写的结局，不正是你想看到的自己吗？”
我后退半步，掌心金纹微微发烫。
“你一直在模仿改变，却从未真正写过自己。”她继续道，“你以为你能书写命运？不，你只是另一种设定下的回应。”
我心里涌起一丝怀疑，但我咬紧牙关：“我不信。”
上官辞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虚空中浮现出洛云声的身影，她正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
“师姐……”我低声喊道。
她看着我，眼神温柔，却带着几分陌生：“你问我真假，不如问问你自己是谁。”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在眼前破碎成点点墨光，消散在夜风中。
“你看，你连她都留不住。”上官辞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以为你在改写过去，其实你只是写下你想看的结局。”
我攥紧掌心的毛笔，指节发白。脑海里浮现出一次次轮回的画面，每一次我都试图救回她，可结果总是一模一样。
“不是的……”我喃喃，“我在改变。”
“你在模仿改变。”上官辞打断我，“真正的执笔，首先要承认自己也曾是剧本。”
我闭上眼，感觉胸口堵得慌。那些记忆、那些挣扎，难道真的只是另一个剧本里的设定？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别信你看到的，信你还记得什么。”
是洛云声。
我猛然睁开眼，不再去想那些纷乱的剧本与规则。我只知道一件事——我还在呼吸，我还能思考，我还能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不写过去，不写未来，只写下最简单的一句话：
【我是我自己的开始】
字迹在空中闪耀，驱散了四周的墨雾。虚空震荡，上官辞的身影开始淡化。
“真正的执笔，从否定开始。”她最后留下这句话，便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掌心金纹化作一滴墨泪坠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转身，看到陆景乔站在废墟入口。他手持长剑，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你终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没说完。
夜风拂过，带走了废墟最后的墨香。晨曦初现，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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