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二楼,阳光正好。
子妍坐在被阳光包裹的琴凳上,她抬眼望去,只见丁小雨正站在走道对面,表情怔怔的,整个人陷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像一株忘了该怎么生长的小植物。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尘埃在光柱里打转的声音。
可就在这片寂静中,他们的目光却像两条温柔的小溪,无声地交汇、流淌,仿佛已经说尽了千言万语。
“今天天气这么好,”子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快地跳出来,“我们要不要弹点别的?”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提议像是被阳光烘焙过的,带着暖融融的温度,从心底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
是啊,发泄完情绪后,连心情都变得像被晒过的棉被,蓬松又惬意。
丁小雨在门外轻轻回神,睫毛垂下一小片阴影,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重大的决定。
片刻后,他抬起眼睛,脚步轻轻地靠近:“姐姐,刚刚你演奏得真好听。”
声音软软的。
子妍歪头笑起来,耳后的发丝趁机溜到颊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丁小雨的嘴唇轻轻抿起,那双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心事,欲言又止。
子妍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局促,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轻巧地往琴凳里侧挪了挪。
空出的位置刚好够一个心怀忐忑的小人坐下。
这个无声的邀请让丁小雨面露迷茫。
他看着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姐姐对自己展露暖暖的笑容,指尖已经轻巧地落在琴键上。
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虽然速度放慢了些,却依然优美动人。
“哼~”子妍没有唱词,只是轻轻哼唱,声音柔软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丁小雨原本专注盯着琴键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落在子妍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上。
第一段旋律结束,哼唱声暂停,琴声继续重复着前面的段落。
丁小雨像是终于从梦中醒来,轻轻坐在子妍身旁。
他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犹豫了一秒,然后缓缓落下,开始笨拙地跟随子妍的节奏。
起初,两双手指像是在跳两支不同的舞,时不时会撞到一起。但渐渐地,她们的节奏开始重合,旋律如同两条小溪汇成一条河流,和谐地向前流淌。
阳光在她们跳跃的指尖上跳舞,练习室里飘荡着越来越默契的琴声,像是这个午后最动人的秘密。
上午的时间在两人沉浸音乐时,悄然流逝。
期间,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只是演奏曲目从民间小曲到经典音乐都有涉猎。
丁小雨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子妍弹奏钢琴高超的能力,再加上动听的歌喉,在他心中,子妍的排名已经隐隐高出自己的爸爸。
丁小雨看向子妍眼神中崇拜的目光怎么掩都掩不住,小脸也会控制不住变的红扑扑的。
“咕——”
小小的肚子叫声突然出现,混入了流畅的演奏声中。
即使声音并不是很明显,但对于耳力极好的两人来说,和响亮的鼓声并没有什么区别。
刹那间,丁小雨整张脸瞬间变成了熟透的红苹果,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子妍被这个突然变身“小红人”的小家伙逗得内心直乐,但善良的她强忍着没笑出声。只是那拼命压制的嘴角,和弯成月牙的眼睛,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可惜,正低头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的某人是看不到的。
“或许,我们应该先去吃点东西。”子妍笑眯了眼,继续说道“下次再一起弹吧,我的肚子也已经饿扁了。”
丁小雨红着耳朵,低着头就要往外冲,却被子妍及时叫住:“等等!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她语速轻快,带着期待的雀跃,“为了庆祝我们新建立的友谊,这难道不是很棒的理由吗?”
背对着子妍的丁小雨待在原地没有动作,子妍没有再出声,只微笑着等待面前这位刚认识的‘小朋友’的回复。
丁小雨转过了身,从子妍话落到丁小雨面对子妍这段时间。在丁小雨的心中,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只是几息。
他的脸颊还微微泛红,微微抬头,眼睛里都是认真,声音虽有磕绊,但很明亮也很坚定。
“我,我叫丁小雨,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君子妍,也是丁小雨的好朋友。”
子妍笑着双手背后,认真的看着丁小雨的眼睛,回答她刚刚交到的小朋友。
午间的教室大多都是闹哄哄的,尤其是低年级,小孩的精力总是很充沛的。
在纷乱的教室中,学生们开始午饭时间。
汪大东拿着饭盒下意识的往教室外走去,被还在座位上坐着准备拆饭盒的雷克斯急忙叫住。
“大东?你去哪?”
汪大东脚步下意识顿住,懵懵的眨了眨眼。
看着手中提着的盒饭,反应过来的汪大东哈哈笑着挠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打开盒饭就准备开吃。
“忘、忘了妍妍没来,开吃开吃!”
匆匆的动作掩饰着莫名的尴尬。
“啪嗒”
余光中,桌子上出现了两个饭盒,其中一个便是雷克斯帮子妍准备午饭的饭盒。
虽然自从子妍和汪爸汪妈摊牌后,她的饭盒汪妈也有准备,但雷克斯还是继续帮她准备着。
还记得当时子妍看着坐在自己两旁的人都从自己的餐包里掏出了两盒午饭,同时递给了自己时,子妍懵逼的表情。
那次,子妍本着不浪费粮食和他人的心意的原则,被撑个半死!
也可能是这个原因,雷克斯误以为子妍胃口很大,之后子妍开口不让他麻烦捎午饭,雷克斯也只当她是在客气。
扒拉米饭的手停下,汪大东反应不过来的看着雷克斯打开了两盒饭盒。
“没办法,我们把子妍姐的那一份也一起吃店吧。”
盯着饭盒里的炸肉,汪大东笑着夹了一块塞到嘴里大口嚼着。
“妍妍没在,没人抢我肉啦。”大口咀嚼了两下,汪大东口齿不清继续说道“都是咱俩的哈哈。”
坐在对面的雷克斯叹了口气,无奈开始吃饭。
子妍:谢谢,但……大可不必好吗?大可不必,真要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