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勇坐在篮球场边发呆。汗水顺着下巴滴下来，在水泥地上溅开。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手机屏幕，顾念棠发来的那条“今天你做到了”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飞伦。
他走到炽勇身边，手里还拿着护腕，没有立刻开口，只是蹲下身，把护腕一圈圈缠紧。动作很慢，像是在等什么。
炽勇没抬头，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屏幕边缘。刚才比赛最后几分钟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遍遍重放——那个灌篮、全场掌声、飞伦拍他肩膀时的笑容。
但更多的，是记分牌旁空荡荡的樱花树。
“我不是怪你失误。”飞伦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是怕你忘了我们为什么打球。”
炽勇抿了抿嘴唇，喉咙有点发紧。他知道飞伦说的是实话，也知道飞伦不是在责怪他。可这句话落在耳边，还是像钉子一样扎进心里。
“我知道……对不起。”他低声说。
飞伦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欢一个人没错，但别让她成为你的软肋。”
炽勇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飞伦的背影。对方已经走远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球场尽头。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还停在那条消息。他想回复，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好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锁屏键。
夜风掠过，带着一丝凉意。他站起身，抱着球往操场另一边走去。
樱花树下站着一个人。
顾念棠。
她站在路灯下，马尾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手里抱着个保温杯。看见炽勇走近，她笑了笑：“你怎么还在这儿？”
炽勇一愣，脚步慢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路过。”她眨了眨眼，“顺便看看你有没有饿。”
她把保温杯递过来，炽勇接住，拧开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是姜茶，还带着一点点甜味。
“你……什么时候走的？”他问。
“颁奖仪式后就走了。”她靠在树干上，歪着头看他，“怎么？以为我会留下来？”
炽勇没说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姜茶。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
“你今天打得很好。”她忽然说，“尤其是那个灌篮。”
炽勇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路灯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暖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顾念棠轻笑了一声：“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他立刻否认，声音却有些发抖。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凉凉的：“那你脸红什么？”
炽勇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树干。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回去训练了。”
说完，抱着球就往操场跑。
背后传来她轻笑的声音：“喂，你的杯子！”
炽勇回头，看见她举着那个保温杯，朝他晃了晃。
他咬了咬牙，转身跑回去，一把抢过杯子，又转身往训练场跑。
“明天见。”她在后面喊。
炽勇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第二天清晨，炽勇早早来到操场。天还没完全亮，空气中带着露水的湿气。他抱着球，在篮筐下来回练习投篮。
球砸筐弹起，他跳起来补篮，落地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哎哟！”他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揉了揉膝盖。
“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炽勇转头，看见顾念棠站在校道边，手里捧着另一个保温杯。
“你怎么又来了？”他皱眉。
“路过。”她耸肩，“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摔断腿。”
炽勇翻了个白眼：“我没事。”
她走过来，把保温杯递给他：“喝点热的。”
他接过，拧开盖子，还是姜茶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他忍不住问。
“猜的。”她笑了笑，“昨天看你喝完脸色好多了。”
炽勇低头喝了口，热流顺喉而下，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昨天的你很棒。”她忽然说，“但今天的你更值得期待。”
炽勇抬头看她，晨光洒在她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别说话。”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听我说。”
她靠近了一点，声音轻柔：“你喜欢篮球，我也喜欢看你打球。如果你因为我在场边就紧张，那以后我不来了。”
炽勇瞪大眼，急得想说话，却被她继续按住嘴巴。
“但如果是因为我，你能打得更好，那就继续打下去。”她笑了笑，“我会一直在场边为你加油。”
炽勇怔怔地看着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
她松开手，后退一步：“明白了吗？”
他点点头。
“那现在，去训练吧。”她转身要走。
炽勇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她停下，回头看他。
“你……要不要看我投一个三分？”他问。
她点点头：“好啊。”
炽勇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举起球。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瞄准篮筐，手腕一抖——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命中。
他转身看向顾念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样？”
她竖起大拇指：“漂亮。”
他得意地摸了摸鼻子：“那是当然。”
她走过来，轻轻拉住他的手：“下次比赛，我来看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中，远处传来早读课的铃声。
操场尽头，飞伦和洛晴站在树下，看着这一幕。
“看来炽勇真的长大了。”洛晴轻声说。
飞伦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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