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酒

丁程鑫是被宋亚轩大笑动静惊醒的。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宿醉的头痛还没散尽，喉咙干得像吞了把沙子。

昨晚藏在床底的最后一罐啤酒早就见了底，此刻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需要点液体慰藉。

丁程鑫罢了，且去寻些琼浆解乏。

他趿拉着宋亚轩淘汰的拖鞋，晃晃悠悠往街角的便利店挪。

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倒真有几分谪仙落魄的意味。

便利店的荧光灯亮得刺眼，货架上的零食包装袋花花绿绿，看得丁程鑫眼花缭乱。

他径直走到冰柜前，指尖在一排排罐装啤酒上扫过，最终停在一罐印着“精酿”二字的瓶子上——管它什么酿，有酒就行。

丁程鑫店家，结账。

他把罐子往收银台一放，摸遍全身口袋，才想起钱早就花光了。

穿蓝色工服的店员抬头

NPC十二块。

丁程鑫清了清嗓子，摆出他惯常的潇洒姿态

丁程鑫店家，某今日囊中羞涩，暂赊一罐玉液，改日以诗相抵，如何？

店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闻言愣了愣，随即摆手

NPC不行不行，我们这不赊账。

丁程鑫你可知某是谁？

丁程鑫挑眉，颇有几分当年在边塞被小吏轻视时的愠怒，

丁程鑫当年长安酒肆，闻某名者，皆愿赊酒三坛！

NPC长安？

小姑娘噗嗤笑了一声

NPC大叔，您这cosplay还没出戏呢？

NPC再说了，就算李白来了，我们也不赊账。

丁程鑫你！

丁程鑫被噎了一下，转而觉得有趣。

这小丫头片子，竟还知道李白。

他盯着柜台上的烟盒，突然来了兴致

丁程鑫既不赊账，某便以诗易酒，如何？

不等小姑娘反应，他抓起柜台上的笔，又扯过一个空烟盒，借着便利店的灯光挥毫泼墨。

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声响，他眉头微蹙，时而顿笔，时而疾书，倒真有几分挥斥方遒的气势。

不过片刻，他把烟盒推到小姑娘面前

丁程鑫且看。

烟盒背面，墨迹淋漓写着一首《霓虹行》：

长街列星斗，车马流如川。 灯影蚀夜骨，醉眼看人间。 一饮销块垒，再饮忘岁年。 何需长安月，此处有清欢。

字迹算不上工整，甚至有些潦草，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韵，尤其是最后两句，把便利店的烟火气写出了几分超然物外的味道。

小姑娘看得愣住了，她虽不太懂诗，却也觉得这几句读起来格外顺口，比课本里那些拗口的句子好多了。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手机对着烟盒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配文

“便利店遇民间诗人，这水平能出道吗？”

丁程鑫见她只顾着拍照，不满地敲了敲柜台

丁程鑫诗已奉上，酒……

NPC哦，给你给你。

小姑娘回过神，把啤酒塞给他

NPC不用钱了，就当……欣赏诗作的门票。

丁程鑫满意地笑了，揣着啤酒转身就走，嘴里还哼着新编的调子，背影潇洒得仿佛刚从长安酒肆醉归。

他没看到，小姑娘的手机很快弹出一条新通知。

本地作协主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赫然点了个赞，还评论道

“此等风骨，有盛唐气象！敢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小姑娘看着评论，再看看丁程鑫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

而丁程鑫正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对着罐啤酒美滋滋地喝着，浑然不知自己的一首即兴之作，已经在小小的朋友圈里掀起了波澜。

他只觉得，这现代的“玉液”虽不如长安的醇厚，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用自己的诗换来的，喝着更痛快。

丁程鑫好酒，好酒啊！

他举起罐子，对着头顶的路灯遥遥一敬

丁程鑫李白兄，你看这霓虹，不比长安的灯差吧？

路灯沉默着，只有晚风拂过，带着几分赞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