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秘密训练营的晨雾还没散尽，宋临汾的赛车就已经冲出了起点线。引擎的轰鸣惊飞了树梢的鸟雀，她操控方向盘的动作狠戾，车尾在湿滑的地面划出半道弧线，精准地卡在许谓昊的车侧。

“信息素压制太明显了。”林疏芋站在观赛区，手里的风速仪显示数据异常，“她在故意释放攻击性信息素，干扰许谓昊的判断。”

封嘉祺嗤笑一声：“CMCC-last出来的人，就这点手段？”他嘴上不屑，却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宋临汾的信息素带着松节油的辛辣，像淬了毒的针，连隔着百米都能感觉到刺痒。

邵野迟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指尖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能量棒。他的目光掠过赛道，落在宋临汾和许谓昊缠斗的弯道处，那里的空气因为两股强势alpha信息素的碰撞，泛起肉眼可见的波动。

“史瑟尔要的不是技术对抗。”历征寒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递来一杯热咖啡，“是信息素适配度。”

邵野迟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微缩：“什么意思？”

“三人组的核心不是战术，是信息素融合。”历征寒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正在记录数据的助理，“两个alpha加一个omega，信息素比例必须是3:3:4，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在高速行驶中产生排斥反应。”

邵野迟的动作顿住了。他忽然想起三年前，沈烬第一次在维修站失控时，自己的信息素是如何像降温剂一样压制住那团野火的——那时他们的比例，恰好是3:7。

“所以，”他抬起头，眼底蒙着层雾，“宋临汾和林疏芋，谁的信息素更适配我？”

历征寒没回答，只是指了指赛道。宋临汾的车已经甩开许谓昊，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切入内道，她的后颈抑制贴边缘微微泛白，显然是为了释放信息素刻意松动了。

“史先生让医疗组准备了信息素中和剂。”历征寒转移了话题，“如果对抗赛中出现信息素紊乱，会立刻注射。”

邵野迟没接话。他看着宋临汾冲过终点线时，观赛区角落里的医疗人员下意识握紧了针管，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下午的加训换成了模拟雨夜赛道。林疏芋主动提出和邵野迟一组，omega的信息素带着清冽的薄荷香，像雨后的草地，恰好中和了宋临汾留下的辛辣感。

“我的信息素稳定度是8.7。”林疏芋一边调试刹车系统，一边状似无意地说，“上次测试，和你的匹配度是61%。”

邵野迟的手顿在方向盘上。61%——这个数字比史瑟尔给的最低标准高出11%，足够支撑一场完整的比赛。

“宋临汾呢？”他问。

“59%。”林疏芋的声音很平静，“刚好卡在及格线。”

赛车驶上模拟赛道时，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林疏芋的车始终保持在邵野迟后三车位的距离，信息素像层薄纱，若有若无地缠绕过来，既不干扰他的判断，又能在过弯时形成保护屏障。

“很默契。”耳麦里传来史瑟尔的声音，带着满意的笑意，“林疏芋，保持这个距离。”

邵野迟的指尖在油门上用力，引擎发出一声低吼。他故意加速冲过积水区，飞溅的水花瞬间模糊了后视镜，林疏芋的车却像长了眼睛，精准地从水雾边缘绕开，甚至借着他的尾流提速半秒。

“匹配度还能更高。”历征寒的声音从观赛区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如果……”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宋临汾的车在第三个弯道失控，狠狠撞在护栏上，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一股暴躁的alpha信息素猛地炸开，像点燃的火药桶。

医疗组的人立刻冲过去，宋临汾被扶出来时脸色惨白，后颈的抑制贴已经完全脱落，她死死盯着林疏芋的车影，眼神里淬着毒：“你做了什么？”

林疏芋没减速，只是通过对讲机回了句：“我什么都没做。”

邵野迟却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异样。刚才过弯时，林疏芋的信息素突然出现了0.3秒的波动，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恰好干扰了宋临汾的判断。

训练结束后，宋临汾被医疗组带走注射中和剂。林疏芋摘下头盔，发梢还在滴水，她走到邵野迟面前，递来一份数据报告：“这是今天的信息素波动曲线，史先生让你签字确认。”

邵野迟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曲线的波峰处——那里正好对应宋临汾失控的时间，而林疏芋的曲线在同一时刻，有一个细微的上扬。

“你在她的水里加了信息素催化剂？”他抬头，眼底的温度冷得像冰。

林疏芋的手指猛地收紧，却很快恢复平静：“是她自己控制不住信息素。”她顿了顿，补充道，“史先生需要一个稳定的搭档，不是随时会爆炸的alpha。”

邵野迟没说话，只是在报告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却像在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

深夜的宿舍走廊，邵野迟撞见了偷偷摸摸往宋临汾房间走的许谓昊。对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玻璃瓶，看到他时吓了一跳，慌忙把瓶子藏在身后。

“这是……信息素稳定剂？”邵野迟认出了那是CMCC-last车队的特供品。

许谓昊的脸瞬间涨红，点了点头，声音发颤：“临汾她……受不了抑制剂的副作用。”

邵野迟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忽然想起沈烬每次赛后，总会把自己的备用抑制剂偷偷塞进他的储物柜。那时的信息素碰撞，是保护，不是算计。

“进去吧。”他侧身让开，“别被史瑟尔发现。”

许谓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快步溜进房间。

邵野迟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查朋阳发来的加密消息，只有一张照片——沈烬站在About-just的车库里，手里拿着他的旧头盔，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很久，最终回复了一个字：“等。”

而在监控室里，史瑟尔看着屏幕上邵野迟的回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身拿起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信息素干扰计划——最终阶段”，文件下方，林疏芋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晨雾又开始弥漫，像一层化不开的阴谋，笼罩着整个训练营。而赛道上的信息素暗涌，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