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测试的赛道被圈在训练营最深处,四周立着三米高的隔音板,连观赛区都被玻璃幕墙封死,透着种密不透风的压抑。
邵野迟坐在赛车里,看着前方并排的四辆车——封嘉祺、许谓昊、宋临汾(刚从医疗舱出来,脸色依旧苍白),还有林疏芋。五辆赛车像蓄势待发的兽,引擎低鸣震得地面发颤。
“规则很简单。”史瑟尔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三圈竞速,最后一名……会被取消所有参赛资格,调去废弃赛道做数据采集。”
许谓昊的呼吸明显乱了,他侧头看了眼宋临汾,对方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林疏芋闭着眼,像是在调整呼吸,只有微微颤抖的肩线泄露了紧张。
绿灯亮起的瞬间,四辆车几乎同时冲了出去,只有邵野迟的车慢了半拍。他没有立刻加速,而是保持着中等速度,跟在最后方,像在观察着什么。
“他在干什么?”历征寒站在监控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想故意输?”
史瑟尔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上邵野迟的车影,眼底的光深不见底。
第一圈过半,封嘉祺已经冲在了最前面,林疏芋紧随其后,许谓昊刻意放慢速度,护着宋临汾保持在第三。邵野迟依旧在最后,甚至在过弯道时,故意打了把多余的方向,让车身滑了半米,被宋临汾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他是故意的!”许谓昊的怒吼从耳麦里炸出来,“邵野迟,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垫背!”
宋临汾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眼那辆银灰色赛车,眼神复杂。她知道邵野迟的速度,这明显是放水。
第二圈,林疏芋突然减速,让许谓昊和宋临汾超了过去。她的车刚好卡在邵野迟前面,形成一道屏障,像是在阻止他加速。
“你让开!”邵野迟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史先生要的是最后一名,”林疏芋的声音很轻,“不是你。”
邵野迟猛地踩下油门,赛车发出一声暴躁的轰鸣,试图从林疏芋的车尾绕过去。两车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半米,后视镜里能看到林疏芋紧抿的唇。
就在这时,封嘉祺的车突然从前方折返——他冲过终点线后,竟然掉头回来了!
“你们都疯了?!”封嘉祺的车横在赛道中央,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史瑟尔的规则就是个陷阱!最后一名根本不是去做数据采集,是去当异能实验体!”
这个消息像颗炸弹,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临汾的脸色瞬间惨白:“你怎么知道?”
“我在史瑟尔的办公室看到了文件!”封嘉祺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要找一个信息素不稳定的异能者,做强制融合实验!”
邵野迟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史瑟尔的用意——所谓的“最后一名惩罚”,根本是针对宋临汾的陷阱,她刚经历信息素紊乱,正是最“合适”的实验体。
“让开!”邵野迟再次踩下油门,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
林疏芋的车主动让开了位置。邵野迟的赛车像道闪电冲出去,直奔终点线——他要做那个“最后一名”。
冲线的瞬间,计时器显示他比宋临汾慢了0.1秒。
胜负已分。
监控室里,史瑟尔看着屏幕上的结果,忽然鼓起掌来,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很好,非常好。”他转向历征寒,“带邵野迟去‘净化室’。”
历征寒的脸色很难看:“史先生,他是……”
“执行命令。”史瑟尔的眼神冷得像冰。
邵野迟被带到一间纯白的房间时,手腕上的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表盘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感觉有电流顺着血管蔓延,意识开始模糊,那些被封锁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沈烬在维修站递来的冰水,查朋阳怯生生叫他“哥”的样子,还有自己消失那晚,史瑟尔说的话:“你的记忆,由我掌控。”
“啊——!”剧烈的头痛让他蜷缩在地,冷汗浸透了队服。
历征寒站在门口,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手里捏着一支镇定剂,指节泛白。最终,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外,封嘉祺、林疏芋、许谓昊和宋临汾被保安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白门关上。
“我们得做点什么。”林疏芋的声音带着决绝,“他是为了救我们才故意输的。”
封嘉祺点头:“我知道史瑟尔的实验室在哪里,有通风管道可以进去。”
许谓昊扶着宋临汾:“我去引开保安。”
宋临汾擦掉眼泪:“我知道净化室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史瑟尔用这个羞辱过我。”
当他们撬开通风管道的盖子时,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查朋阳正举着手机,把这一切录下来。他的指尖在发送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按下了发送——接收人是沈烬。
净化室里,邵野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额头,动作很轻,带着熟悉的薄荷香。
“别怕,”是林疏芋的声音,“我们来救你了。”
邵野迟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沈烬的声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喊着他的名字。
而在训练营的入口,沈烬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握紧了方向盘。车后座,陆宣城和关疏浚正检查着撬锁工具,顾明宇的手里,捏着从史瑟尔办公室偷来的实验室地图。
“准备好了吗?”沈烬的声音冷得像冰。
“随时。”
夜色像墨一样浓稠,笼罩着这座藏满秘密的训练营。一场救赎与反抗的赛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