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后”不是人,是史瑟尔藏在实验室的一台低频发射器。
当它被安放在下一场比赛的转播塔顶端时,发出的声波像水纹般扩散,悄无声息地渗透了整个赛场。
邵野迟坐在“流火”里做最后的检查,指尖刚碰到安全带扣,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麻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像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带着史瑟尔的声音在颅内震荡:“今天的赛道,埋了二十七个传感器。你每一次变道,都是在给我发信号。”
他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仪表盘上的转速表开始不规则跳动,显然“蜂后”的频率已经干扰到车载系统。
“野迟?”沈烬的车停在旁边,alpha探出头,眼里的担忧藏不住,“脸色很难看,要不这场……”
“没事。”邵野迟扯出个笑,拉上头盔面罩遮住眼底的慌乱,“试试新的信息素屏障。”
引擎启动的瞬间,他主动释放出信息素。草木清气刚弥漫开,就被沈烬的金属气息包裹住——这是他们昨晚练了整夜的默契,两种信息素像咬合的齿轮,在车身周围形成半透明的能量场。
“蜂后”的频率撞上能量场,发出细微的嗡鸣。邵野迟感觉颅内的声音弱了些,却没完全消失,像只苍蝇在耳边盘旋。
比赛开始后,这种干扰变得更加狡猾。它不再是直白的声波攻击,而是藏在赛道的噪音里——观众的欢呼、轮胎的摩擦、甚至其他赛车的引擎声,都成了史瑟尔传递指令的载体。
“第三个弯道有积水,封嘉祺会在那里等着你打滑。”
“林疏芋的刹车被动了手脚,别靠近她。”
“看看后视镜,沈烬是不是离你太远了?他是不是不信任你?”
这些细碎的低语像病毒,顺着听觉神经往脑子里钻。邵野迟在第七圈过弯时,差点被“封嘉祺会打滑”的暗示误导,方向盘偏了半寸,车轮擦着积水带滑过,溅起的水花打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
“稳住!”沈烬的声音从耳麦冲出来,带着他的信息素一起撞过来,“别听那些鬼话!”
金属气息骤然变强,像把锋利的刀劈开缠绕的声波。邵野迟猛地回神,踩下油门冲过弯道,后视镜里,封嘉祺的车稳稳地在正常路线行驶,根本没有打滑的迹象。
“他在挑拨离间。”邵野迟对着麦克风说,声音发紧。
“我知道。”沈烬的车逐渐贴近,两车的能量场再次融合,“保持这个距离,我们的共振能抵消60%的干扰。”
接下来的赛程,成了信息素与声波的暗战。邵野迟每一次呼吸都在调整信息素的频率,沈烬则像精准的导航,用自己的气息为他校准方向。他们的车始终保持着半车位的距离,在赛道上划出两道缠绕的银线,连解说员都忍不住惊叹:“About-just的双车配合,简直像一个人在驾驶!”
终点线前最后一个弯道,“蜂后”突然发起强攻。史瑟尔的声音尖锐得像玻璃碎裂:“沈烬的刹车失灵了!快躲开!”
这个谎言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邵野迟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想打方向盘。就在这时,沈烬的信息素猛地炸开,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在他的神经上:“看我!别信他!”
邵野迟转头,透过两车交错的缝隙,看到沈烬的眼神——坚定、信任,像三年前他们第一次搭档时那样,没有丝毫动摇。
他猛地回正方向盘,和沈烬的车并排冲过终点线。双车同时撞线,计时器显示时间完全一致。
冲线的瞬间,“蜂后”的频率突然消失了。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掐断,留下短暂的耳鸣。
维修站里,查朋阳举着信号屏蔽器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凌砚宇哥找到‘蜂后’的位置了!陆哥他们已经去拆了!”
邵野迟摘下头盔,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他看着沈烬走过来,alpha的信息素还在微微波动,显然刚才的共振消耗不小。
“还撑得住?”沈烬递来毛巾,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后颈。
“死不了。”邵野迟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了伪装的轻松,“但史瑟尔手里,肯定还有更糟的东西。”
远处的转播塔传来一声闷响,大概是“蜂后”被拆了。但邵野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史瑟尔的声音虽然消失了,可那种被窥视、被操控的感觉,像根刺扎在肉里,提醒着他——
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沈烬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不管他有什么招,我们接就是。”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维修站的地面上紧紧依偎。赛道的风卷着胜利的气息吹过来,带着信息素融合后的清冽草木香,驱散了史瑟尔留下的阴霾。
至少这一刻,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