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野迟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呛醒的。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他费了半天劲才掀开一条缝,模糊的光影里,沈烬的脸先一步撞进视野。alpha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下巴抵着膝盖,看起来像是没合眼,眼下的青黑比赛道终点线的标记还清晰。
“醒了?”沈烬立刻直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晕不晕?”
指尖的温度很轻,邵野迟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颈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他动了动嘴,发现嗓子干得发疼,沈烬立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小心地扶着他的后颈帮他仰头。
温水滑过喉咙,那股灼烧感缓解了些。邵野迟靠回枕头上,视线慢慢聚焦,才发现自己在医务室的隔间里,胳膊上还扎着输液针。
“撞得狠吗?”他哑声问,脑子里还残留着撞栏时的钝响。
“不算太糟,轻微脑震荡,缝了两针。”沈烬指了指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后怕,“医生说你得留院观察一天,信息素波动也有点厉害。”
邵野迟抬手想摸额头,被沈烬按住了:“别碰,刚换药。”他低头看了眼输液管,液体正一滴滴往下落,“史瑟尔呢?”
“早跑了。”沈烬的脸色沉了沉,“他看完你撞栏就走了,跟没事人一样。查朋阳去调监控,发现贵宾区那片的摄像头全坏了,又是他搞的鬼。”
邵野迟闭了闭眼,果然。史瑟尔就是故意在他面前现身,用那无形的压力逼他失控,甚至连后续的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比赛结果?”
“中止了,组委会说赛道设施受损,改期再比。”沈烬顿了顿,补充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凌砚宇刚才还来电话,说要去堵史瑟尔的实验室。”
“拦着他。”邵野迟立刻说,“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沈烬点头:“我让他先稳住了。不过……”他看向邵野迟,眼神复杂,“你刚才在赛道上,是不是又感觉到了?比上次‘蜂后’的干扰还厉害。”
邵野迟沉默了。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不像声波的攻击,更像是直接作用在神经上的压迫,带着史瑟尔的恶意,精准地戳着他的弱点。他甚至怀疑,史瑟尔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他不知道的手脚。
“下次他再出现,别硬撑。”沈烬突然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你想赢,但不值得拿自己冒险。”
邵野迟抬眼看他,alpha的眼神里满是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想起冲线前沈烬的眼神,想起撞栏后对方失控的嘶吼,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酸。
“知道了。”他扯了扯嘴角,试图让气氛轻松点,“下次我直接把你推出去挡枪。”
沈烬被他逗笑了,伸手在他没输液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敢。”
隔间门被推开,查朋阳探了个脑袋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桶:“野迟哥醒了?陆哥让食堂炖了汤,说是补脑子的。”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凑到床边看了看邵野迟的额头,咋舌:“啧啧,缝两针?看着挺吓人的,史瑟尔那老狐狸,等我找到证据……”
“行了,别咋咋呼呼的。”沈烬打断他,“监控那边有线索吗?”
“暂时没有,不过凌哥说他查到史瑟尔最近和一个生物科技公司来往密切,说不定新的设备就是那边弄的。”查朋阳压低声音,“而且我听维修组的人说,昨天拆‘蜂后’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芯片,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型号。”
邵野迟的心沉了沉。看来史瑟尔的底牌比他们想的还多,那所谓的“蜂后”,恐怕真的只是个开始。
他喝了两口汤,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寒意。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医务室的灯开得很亮,映着沈烬和查朋阳的脸,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对了,”查朋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刚才有个记者想来采访你,被我们拦了,说是想问问你撞栏的‘内幕’,我看他眼神不对劲,说不定是史瑟尔那边派来的眼线。”
邵野迟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眼线都查到医务室来了,史瑟尔这是嫌他伤得不够重?
他抬眼看向沈烬,对方眼里的担忧已经变成了冷意。
“看来,我们也得主动出击了。”邵野迟把勺子放回碗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总不能一直等着他来咬。”
沈烬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养好伤,剩下的事,我们来办。”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夜色的凉。但邵野迟知道,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再暗的坎,他们也能一起跨过去。
毕竟,他们从来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