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全场寂静。
柯豫章挑着眉,程可乐瞪着眼,其他人则装出一副陶醉样。
过了十来秒钟,程可乐举起手拍了拍,然后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朱理很开心,抬起手摆了摆。
“谢谢,谢谢。”
旁边鼓掌的李大头人从耳朵里掏出纸巾,凑到程可乐跟前好奇的问。
“怎么样?”
程可乐皱了皱眉,摇摇头。
“倒是在调上了,可那味就是不对。唉,难听,一如既往的难听。王谋谋的话如今也不可信了。”
“还行吧,至少这次朱三唱的还算正常。总比不在调上好多了,那才真令人浑身难受。”柯豫章依然很厚道。
李大头急忙抚胸庆幸。
“幸好我没听。”
听不听都已经唱完了,朱理掂着手里的麦,转头看向身边的茶末。
这是茶末第一次听朱理唱歌,听完后目瞪口呆。
谁说帅哥一定会唱歌?谁能想象这样一个帅哥唱起歌来竟然能这么离谱?
难听,实在太难听了。
她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心里那个后悔啊。
已经来不及。
抚了抚胸口,茶末放下手里的麦。
“我,我去休息一会。”
说罢,扔下朱理摇摇晃晃朝沙发扑去。
见她这样,朱理心里挺受伤的。这怪谁?还不是她要他唱的。
闷闷不乐的他瞪茶末一眼,然后环视一周,毅然转身走向点歌台。
“快快,朱三要发飙了,赶紧的。”程可乐眼尖心细,急忙伸手一推柯豫章,抄手扯过一张餐巾纸撕成两半往耳朵里塞。
柯豫章也如临大敌,七手八脚的跟人抢一张救命餐巾纸。
茶末这次也学乖了,赶在前奏完之前也抢了一张餐巾纸塞耳朵里。
三太子飚歌的时候,大家都进入了无声世界。程可乐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打着手势继续玩牌。身边的几个娇俏美人也都识趣凑在身边添香助力,只有茶末,无所事事干坐着喝水。
朱理一边唱歌一边瞪她,她就干笑喝水。
三太子发飙了一时半会消停不了,所以程可乐他们也由着他飚。飚爽了他自己就会消停,飚不爽那就谁也别想爽。
喝了半杯水觉得没意思,茶末想吃点别的东西。茶几上的菜单已经快空了,酒水也少了大半。
再补点吧,她想了想于是拿起菜单翻。
虽然已经是自助式的量贩KTV,可七八个人酒水果盘上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茶末掂量掂量荷包点的很是犹豫。
因为今天这一趟是她请客,前几天朱三开玩笑让她请客她头脑一热应承下来,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悔。毕竟她那个经济状况实在不怎么样,比起以前来算是好很多了,可比起在座的这几位公子爷,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向朋友借了张美乐迪的贵宾卡,茶末提议大家一起去KTV玩。也亏得朱三不计较,肯屈尊。只是没想到他唱歌这么难听,实在是失策。
看她在那里皱眉翻菜单,朱理知道这小气鬼又在心疼钱了。活该,谁让她取笑他唱歌难听。今儿个非吃她个破产不可,哼。
茶末正点着,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动,转身看了看,原来是屁股后面小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扔下手里的菜单,拽过包掏出手机一看,愣了愣,立刻起身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掏出耳朵里的餐巾纸,按下接听后把手机凑到耳边,顺手打开包厢门闪了出去。
她一走,朱理就不唱了,把手里的麦一扔,跟上去。
抓了一把牌的程可乐挑起眼皮瞄了一眼,然后和柯豫章交换了个眼神。
茶末走到电梯口,这里比较静。
她背着身,对着手机嗯嗯叫了几声,然后说。
“好,我马上就出来。哎,对,过了新隆百货就是。好,好,再见。”
挂了电话,一回头,朱理站在身后。
“呀,小猪你吓我一跳。”她跳起来拍拍胸口。
朱理眼神暗了暗,那胸34寸C杯,绝对有料。
“不做亏心事,谁能吓得了你。”他懒洋洋一句。
茶末瞥他一眼,伸手从腕子上褪下橡皮筋,把散着的头发往脑后一掳,用皮筋扎成一条马尾。有对着玻璃窗照了照,然后皱皱眉。
“哎呀,不和你说了。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你先帮我把这场垫一垫。麻烦你了,我今天钱带的不多,等会过去还得用钱。”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按电梯。
“先走?你要去哪儿?有什么事这么急?要帮忙吗?”朱理急忙问。
“私事,我自己能搞定,你还是帮我搞定包厢里的那些人吧。哎,这次真不好意思了,回头我再补请一次。你别生气,我是真有急事。”她说着,电梯就来了,叮一声打开门。
她抬脚就进去,朱理紧随其后。
“我送你下去。”
不待她说话,他就按了一楼。电梯门关上,轻轻一震,往下。
茶末也不推辞,对着明晃晃的墙壁拉了拉领口。
“楼下是不是有间女装店?现在应该还开着吧?”她问。
朱理挑了挑眉。
“你要买衣服?”
“这身不大合适,我得去换一身。”茶末点点头。
朱理看看她。
没什么问题呀,除了领子有点松露了点肩,其他都挺好的。再说了,她胸有料有露的资本,干嘛遮着藏着的,浪费。
电梯很快就到一楼,门一开茶末就冲出去,目标女装店。
冲进女装店,匆匆一扫货架上,她随手就拎出一件小外套拔下来直接往身上一套。对着镜子比了比,又把扣子也扣上。
朱理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这件小外套并不合适她,款式一般颜色老气,她穿上以后生生能老五岁都不止。
不仅仅他觉得不合适,看到顾客上门凑过来的店员也愣了愣,急忙扯开一个专业的微笑招呼道。
“这位小姐您好,里面有刚到的新款,要不要看一看。”
“不用了,就这件好了,多少钱?”茶末却二话没说就选定,而且还穿上不脱了。
“我看一下标签。”店员凑过来。
“哦哦。”茶末低了低头,把头发往肩上一甩,露出脖子后面的标签。
“这件是旧款,现在打七五折,原价是六百六十八,打完折以后是五百块。请问小姐您付现金还是刷卡。”店员垫起脚瞄了一眼标签,立刻计算出价格。
“刷卡,请快一点,我有急事要走。”茶末立刻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店员。
“好的,请稍等。”碰上这么爽快的顾客,店员也很高兴,立刻捧着她的卡冲向收银台。
茶末却一副等不及的样子,是不是垫起脚看外面。
一辆出租车驶过,停在前面美乐迪大门口。车门打开,一个消瘦的少年跨出门,朝周围看了看。
茶末急忙拽了拽朱理的衣袖。
“小猪,里面完事了帮我拿一下卡。我等的人到了,得去接一下。”
说完,立刻推开玻璃门冲出去。
见她出门,店员不由紧张的看一眼,等发现朱理还站着这才放下心,继续刷卡结账。
朱理站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想了想还是没动,站在玻璃门前冷眼旁观。
那头茶末冲出门,一边踩着足足六公分多的高跟鞋下台阶一边举着手呼喊。
“彬彬,这里,这里。”
少年听到声音转头过来,也举起手招呼。
“末末阿姨。”
茶末小跑过去,气喘吁吁,满脸焦急。
“怎么样?怎么样?”
“末末阿姨,小炆在车里。他发烧了不肯去医院,有38°7。”叫彬彬的少年抓住她的手,焦急交待。
“什么?怎么会这样?”茶末脸色一变,拉开后车门弯下腰钻进去。
出租车后座上坐着另一个少年,闭着眼皱着眉蜷缩成一团。听见有人进来,他微微睁开双眼,见是茶末立刻就别开头。
“小炆,你烧成这样怎么能不去医院。乖,妈妈带你去医院。”茶末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我不要你管。”叫小炆的少年却突然发难,将她推开。
可惜他发烧体虚,并没能把茶末推开多少距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烧成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我不管你谁管你,走,我们去医院。彬彬,你也上车,我们这就去医院。”茶末喉咙一响,微微发怒。
叫彬彬的少年正要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却不料少年小炆却不买账,昏头昏脑的伸手一把将另一边的门推开,跌跌撞撞冲出去。
他那边出去直接就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不断。他摇摇晃晃的昏头昏脑往路中央冲,吓得茶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手八脚钻下车绕过去一把将人拉回来。
“小炆!你搞什么!”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走开。”小炆脾气特别拧,被拉住了还甩手扭身闹别扭。
彬彬也急忙下车,帮着茶末一起抓住这个乱发脾气的小少爷。
服装店里头,朱理从店员手里接过茶末的卡,低头瞄了一眼。
手里这张卡是一张附卡。
正卡是谁?或者说那个给她附卡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这女人是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或者说直接脚踩两条船?
他不是那种无端起事的男人,也懒得管身边女人的风流帐,只要别碍着他的事就成。
比起手里这张卡,外面大街上的热闹更吸引人。
看看去,他伸手推开门,脚步轻快的迈下台阶。
那头茶末还在跟少年拉扯,她低眉顺眼好言好语相劝,少年却依然耍着少爷脾气不肯就范,旁边跟着劝的另一个少年也急得团团转。
这算哪一出?这傻姑娘倒贴一个小白脸,人小白脸还不甩她?
“茶末,你的卡。”他走过去,扬了扬手里的银卡,
“卡?哦,好好。”茶末松开扶着少年肩头的手,正要迈步,突然被原本抗拒她触碰的少年反常的一把抓住胳膊。
“他是谁?”少年抓着茶末的胳膊,伸手一指朱理,恶狠狠质问。
朱理愣一下,挑了挑眉。
两步开外,那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脸红通通的,细皮嫩肉看得出出身不错。小小年纪鼻子上就架了副眼镜,读书一定很用功。
只是这样一个小男孩子干嘛用那种仿佛瞪着情敌似的目光瞪着自己?
干嘛?这样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也想跟他争女人,开什么玩笑。
他哼笑一声,迈步上前,正要开口说话,那头茶末却伸手揽住少年的肩,低头弯腰和颜悦色的解释。
“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你别乱想。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听话。”
一听她称自己是普通朋友,朱理真想冷笑几声。
这话说的,欲盖弥彰漏洞百出。别说大人不信,连稍微精明一点的孩子都骗不了。一男一女,还普通朋友,骗谁呢。
果然,那别扭少年一脸不信。
“我瞎想?你骗人。我不要你管,你走。你没良心,你不是好人。你走,你走。”
那少年又发起脾气,颠胳膊跺脚整个人跟电击了似的乱颤,鼻子上的眼镜都掉下来。
“眼镜,你的眼镜。”茶末急忙伸手接住,又讨好似的可怜巴巴递过去。
少年别开头,不理她。
他转过头来,正好就对着朱理。那两汪乌黑的眸子里熊熊烈火燃烧,就跟要烧死朱理似的,死死瞪着。
不光瞪,这少年还嘴里咬牙切齿的嘟囔。
“不要脸的贱男人,咒你一辈子ED烂JJ。”
赫,这小子,嘴可真够毒的,跟他那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谁说小孩子是天使来着,瞧瞧这位,跟小恶魔似的。
朱理真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头一回被一个小毛孩子吃醋,可真够稀奇的。
他当然不可能跟一个毛孩子计较,要计较也该跟那大人计较。
不屑的哼笑一声,朱理看向茶末,手里的银卡晃了晃。
“小炆,不许胡说八道。”茶末也听到少年的低声诅咒,脸黑了黑,低声斥责。
听了她的斥责,少年立刻垮了脸,嘴一扁眼一红转头看向茶末。
“你帮他不帮我,你还凶我。”喉咙里带着哭腔,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才这么轻轻骂一句就要哭,搞什么嘛。真当地球是围绕他转的,刚才还凶悍的跟小老虎似的,这会就装无辜小白兔了?骗谁呢。朱理啧啧几声,摇头叹气。
岂料这招对茶末杀伤力巨大,少年眼圈一红,茶末心就软的就泡过头的面条似的,黏黏糊糊一塌糊涂。
“乖乖,我不是凶你,不是。乖乖,别闹了,咱们去医院。哎呀,你这样烧下去脑子要烧坏的。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听话啊。”她就跟老母鸡似的,低声下气软言软语哄起来。
少年红着眼圈,抽抽鼻子,突然一头就扑进她怀里,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腰,整张脸都埋进她高耸的胸脯里。
“你陪着我,你不许离开我。”
一边颠着脚撒娇一边别过头,从那高耸的胸脯空隙处朝他射来恶狠狠的凶悍目光。
朱理真有点被这两面三刀的别扭小子给拱起火来。
这小子谁啊?毛都没长全就学大人样争风吃醋,家里大人怎么不管一管?还有茶末也事,知道她是个玩家,可不至于连这种毛孩子都搞吧?这女人,是不是变态呀。
他今天可真受够了。
这一老一少爱咋咋滴,他朱三可不奉陪了。
他上前两步,到茶末跟前。
茶末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的笑容,有点疲惫有点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甘情愿无可奈何的宠溺。两条藤蔓似的柔软手臂温柔的搂着少年,仿佛一张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