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目征集通知贴出来时，陈佳佳正在给池淮于讲二次函数。少年趴在桌上，银发垂在练习册上，笔尖在草稿纸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明显没听进去。
“少爷，认真点。”陈佳佳敲他的手背，“别走神。”
池淮于啧了声，抬眼时正好瞥见窗外有人抱着报名表跑过。“国庆表演？”他挑眉，“你去不去？”
“我才不。”陈佳佳摆手，心里却盘算着去找苏芷。
午休时，她揣着颗苹果溜到高一（三）班门口。苏芷正趴在桌上写作业，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顶，发卡上的水晶闪着细碎的光。
“苏芷！”陈佳佳敲了敲窗户。
苏芷抬头，看到是她，眼睛亮了亮：“佳佳？有事吗？”
“你们班报节目了吗？”陈佳佳把苹果塞给她，“我们班还差一个。”
“我不行的。”苏芷立刻摆手，指尖捏着苹果蒂打转，“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该表演什么。”
“简单啊，唱歌跳舞都行，实在不行朗诵也行。”陈佳佳怂恿道，“就当放松了，月考都考完了。”
苏芷犹豫着没说话。这时，高二的下课铃响了。程际白恰好来这边送作业，看到窗边的两人，脚步顿了顿。
“在聊什么？”他走近时，发梢的碎光和苏芷发卡上的水晶恰好落在同一束阳光里。
“在说国庆表演的事。”陈佳佳抢答，“苏芷不敢报名。”
程际白看向苏芷，嘴角弯起浅弧：“你以前很擅长这个的。”
“真的吗？”苏芷抬头，眼里带着惊讶。
“嗯，”程际白点头，“你以前在晚会上弹过钢琴，全校都知道。”
苏芷的脸颊慢慢红了：“我……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程际白的声音放轻了些，“如果想试试，我可以教你曲子。钢琴那边我也会想办法。”
陈佳佳在旁边看得咋舌——这程际白，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刷存在感。
最终，苏芷还是报了名，钢琴程际白说会教她弹，陈佳佳自告奋勇当她的“陪练”，每天放学后跟着她去音乐教室。
陈佳佳自己也报了个节目——合唱。班里凑不齐人，硬把她拉了进去。两人的报名时间只差了半小时不到，节目单排出来时，苏芷在第十个，陈佳佳在第十一个。
陈佳佳还是第一次上台表演，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妈妈，陈妈满脸自豪，“我们葭葭好棒啊，要上台表演啦！”说完还朝陈佳佳竖了两个大拇指。
又一个早晨，“少爷，那个程际白和苏芷以前真的认识。
——他说苏芷以前有表演过弹钢琴，这说明什么，他们是初中同学。”
“我就知道...你还没发现程际白的黑料吗？已经要过去一个月了。”
“少爷，你是不知道这个人有多谨慎多不好接近啊，时间长了，他肯定会露出本性的。”陈佳佳眼神坚毅。其实程际白简直就是完美人设啊，成绩好，有才艺，人也温柔...你这，我们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先静观其变吧。”池淮于垂下眼帘，银灰色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流转的思绪。
程际白说是教，其实只是帮苏芷过谱，她靠着肢体记忆弹奏曲目。有时会出现小错误，熟练程度也需要加练。
程际白偶尔会来。他不说话，就靠在教室后门的墙上，看着苏芷弹奏。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把白衬衫的袖口染成浅金色。
“这里错了。”有次苏芷弹错了，程际白忽然开口，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姿势，“应该这样按。”
他的指尖碰到苏芷的手背时，两人都顿了顿。苏芷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程际白的喉结轻轻动了动，松开手退回到门边。
陈佳佳假装看谱子，心里把池淮于给的“跟踪费”在脑子里过了三遍——这钱挣得真不容易。
国庆表演前的上午，全校在操场彩排。舞台搭在主席台前，台下密密麻麻摆着各班的椅子，远处的篮球架旁还堆着没拆封的彩带。
苏芷上台时，陈佳佳在侧台候场。程际白站在高二队伍的最后排，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拿着本物理习题，目光却一直落在台上。
苏芷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走上台。聚光灯落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指尖按动琴键时，她的声音比平时亮了些，尾音带着点不自觉的颤音，像被风吹动的风铃。
合唱队伍上场时，暮色已经漫过操场的围栏。陈佳佳站在最右侧，裙摆被晚风掀得轻轻晃，余光恰好能扫到高一（四）班的区域。
合唱进行得很顺利，声部合得刚刚好，连指挥老师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陈佳佳唱到自己的声部时，特意抬了抬下巴，声音清亮了些。
台下的几人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上的她，陈佳佳下了场，往自己的班级方向走来，风吹起她的发梢，刚好遮住了嘴角那点忍不住的笑意。
典礼结束时，校长宣布放七天假。人群涌出场时，程际白被老师叫去帮忙收拾话筒，苏芷背着书包在门口等他。陈佳佳路过时，问她怎么不走，苏芷甜甜笑了笑：“钢琴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我帮他一起搬回去，顺便说声谢谢。”
“那拜拜。”陈佳佳的声音里带着笑。
池淮于在后面咳嗽一声，带着催促的意味：“陈佳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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