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红绸漫天，灯笼高挂，夏府与陆府之间的长街被喜色铺满。

吉时一到，唢呐声穿透云霄。袁今夏一身正红嫁衣，凤冠霞帔映得她眉眼愈发灵动，往日里总带着几分狡黠的眸子，此刻漾着藏不住的笑意，却又在盖头落下的瞬间，悄悄红了耳根。

陆绎一身绯红官袍，身姿挺拔如松。他素来清冷的眉眼彻底舒展，唇边噙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亲自牵过那截红绸，指尖触到她微微颤抖的手时，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像是握住了此生最珍贵的宝藏。

拜堂时，今夏偷偷掀起盖头一角，瞥见他端正叩首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陆绎似有察觉，抬眸时恰好对上她的目光，眼底笑意更深，带着几分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合卺酒过，红烛摇曳。陆绎执起她的手，褪去她腕间那串陪伴许久的铃铛，换上一对温润的玉镯，动作轻柔，眼底是化不开的缱绻。“以后，有我护着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郑重的承诺。

今夏仰头望他，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映得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亮如星辰。她踮起脚尖，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笑意，却又无比认真：“大人，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红烛高燃，映着满室喜庆，也映着一对璧人相依的身影，将过往的风雨与试探，都化作了此刻的岁月静好。

红烛高燃，烛泪顺着铜台缓缓淌下，映得满室红光暖融融的。

袁今夏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床沿，凤冠刚被陆绎亲手取下，乌发如瀑般垂落肩头。她指尖绞着衣角，鼻尖还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酒气，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脸上烧得厉害，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瞧他。

陆绎正站在烛火旁，绯色官袍已换下，一身月白锦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眼底盛着烛火跳跃的光，没了往日的清冷锐利，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

他缓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残留的珠花碎屑。指尖微凉，触到她耳尖时，今夏瑟缩了一下，惹得他低笑出声。“还怕我？”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

今夏仰头瞪他，眼里却没什么气势，反倒像含着水光：“谁、谁怕你了！”话虽如此，声音却细若蚊蚋。

陆绎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角，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那日在诏狱，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提及旧事，今夏脸颊更烫，伸手想推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今夏，”他忽然收了玩笑的神色，目光认真起来，“往后，再不必那般辛苦了。”

她一怔，抬头望进他眼底，那里有她看懂的珍视与疼惜。过往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从初遇时的针锋相对，到共历生死后的彼此交付，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哽咽的“陆绎”。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试探，这个吻温柔而珍重，带着不容错辨的缱绻。今夏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慢慢放松了身体，抬手环住他的腰。

烛火摇曳，将两道相依的身影拉得很长。窗外偶有虫鸣，室内却静得只闻彼此的心跳与呼吸。红烛燃了半宿，映着帐幔上绣的并蒂莲，将所有的情愫与承诺，都藏进了这一夜的温柔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