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年的杭州,春阳暖得像融化的蜜糖。簪花大会这日,观景楼被妆点得如锦绣堆成,檐下挂满了走马灯,其中一盏最是惹眼——绢面上绣着《桃夭》图,粉白桃花间,女子执扇起舞,眉眼间的灵动,活脱脱是今夏的模样。
“这灯是谁做的?竟把我画得这般俏!”今夏穿着新做的烟霞色襦裙,发间插着陆绎亲手雕的桂花银簪,指尖点着灯影里的“自己”,笑得眼尾弯成月牙。
陆绎立在她身侧,青灰色常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目光掠过灯影落在她脸上,眼底漾着化不开的柔:“杨岳说,上官姑娘特意请绣娘照着你的样子绣的。”
楼下空场,上官曦的竹剑正随着鼓点旋舞,白衣翻卷如鹤,竹刃劈风的轻响里,依稀还能见当年的飒爽。杨岳站在台侧,手里捧着束新折的桃花,眼神黏在上官曦身上,藏不住的欢喜。
“该你了,今夏。”上官曦收剑回鞘,冲二楼扬声笑道,“说好的《桃夭》舞,可不能耍赖!”
今夏吐了吐舌头,提着裙摆往楼梯口走,路过陆绎身边时,被他轻轻拽住手腕。“当心些。”他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那是成亲时给她戴上的,暖玉贴着肌肤,温温的。
“知道啦陆大人,”今夏踮脚在他脸颊亲了口,“等我跳完,陪你去吃桂花糖糕。”
她下了楼,接过侍女递来的团扇,随着乐声旋身起舞。烟霞色裙摆散开如桃花绽放,扇尖点过之处,恰与楼上《桃夭》走马灯的影重叠,引得楼内一片喝彩。
陆绎凭栏望着,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栏杆。成婚三年,她笑起来眼里的光,比初见时更亮了。只是他没注意,人群边缘,一道疤脸的身影正死死盯着场中旋舞的人,眼底翻涌着阴鸷——是董齐盛当年漏网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