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杭州的风带着冰碴子刮过窗棂。今夏已能拄着拐杖慢慢挪动，只是左腿仍不能使力，每走一步，膝盖都像有小刀子在剜，额头上总沁着层薄汗。
这日午后，她正扶着廊柱练习走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回头时，见陆绎提着个食盒站在月亮门边，身上落着层细雪，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大人怎么回来了？”今夏想转身，却因重心不稳晃了晃，陆绎几步上前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暖得惊人。
“给你带了东西。”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个白瓷碗，盛着米白色的糊状物，飘着淡淡的姜香，“医官说你气血虚，让厨房炖了姜母鸭粥，去去寒。”
今夏看着那碗粥，忽然想起在囚舱里啃的硬窝头，喉头哽了哽。她接过碗，用小勺舀着慢慢喝，姜的辛辣混着鸭肉的香，熨帖得胃里暖暖的。
“慢点喝，没人抢。”陆绎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微颤的左腿上，“累了就歇歇，不必急着练。”
“不行啊，”今夏咽下一口粥，笑出两个梨涡，“总不能一直让大人伺候着。再说了，开春还要跟着大人查案呢。”
陆绎的指尖动了动，想说“不必查案，我养你”，话到嘴边却成了：“往后查案，不许再冲在前头。”他顿了顿，补充道，“有我在。”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廊下的红灯笼上，发出簌簌的响。今夏看着他被雪染白的发梢，忽然觉得，这寒冬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喝完粥，陆绎接过空碗放在食盒里，转身时却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递到她手里：“给你的。”
布包是素色的棉麻布，摸起来软软的。今夏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副护膝，用厚厚的羊绒缝的，针脚细密，显然是手工做的。
“这是……”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惊讶。
“府里的老妈妈说，羊绒最暖，护着膝盖能少疼些。”陆绎的耳尖微微发红，“我看她做，学了两天，针脚糙了点，你……”
“不糙！”今夏赶紧打断他，把护膝往膝盖上比了比，大小正好，“好看得很！谢谢大人！”
她笑得眉眼弯弯，阳光透过雪幕落在她脸上，连带着左臂那道浅浅的疤痕，都像是镀上了层金边。陆绎看着她，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雪花，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时，两人都顿了顿。
空气里的雪味仿佛都变得甜了些。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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