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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光一走过来就看到程小时趴在桌子上，没有人知道他看了多久，牛奶被接过去，程小时嘴里叼着吸管，勾起嘴角大声说：“陆光，你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人～”稍微下垂的大圆眼睛显得幼稚，这种情景出现的频率高得无法计数，陆光从未想过程小时会在自己生命中变得如此重要，但却在不知哪个时间点回头看时，程小时已经悄无声息，却又波澜壮阔的流入了他的心，变成了他人生习惯的一环，给程小时牛奶，或者是程小时本身。仿佛无论程小时说什么，提出什么要求，陆光都会毫不犹豫，习以为常地点头说：“好”

他在心里隐秘地执着于照顾程小时

十五岁是这样，二十五岁也是这样

中午十二点半，陆光被窗外的狂风暴雨唤醒，程小时已经不在床上了，他寻找的走出卧室，惦念着昨天晒的衣服，却看见程小时已经把它们全部收进来了，妥帖的一点点在沙发上叠起来了。

陆光从厨房拿来包子和牛奶，一边吃一边看着程小时叠衣服，他看一眼程小时又看一眼阳台上晒衣服的升降杆，他们从店里搬出来，住在这个小小的一居室还没一有周，升降杆也是刚装的，两个人都没太熟悉他的使用方法，昨天晒了两个人一周的衣服，真不知道程小时是怎么驯服了升降杆，冒着暴雨把这么多衣服收进来的。

他看一眼升降杆又看一眼程小时，眼前的男人动作麻利，不管是裤子还是连帽卫衣，甚至连衬衫都叠得利落，规整，好像练习了很多次似的。

这有些奇怪，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程小时信奉的是把衣服全部塞进衣柜里，二十几岁好了一些，他说把衣服全都挂起来就行了，就不用叠了，还拿取方便，自诩聪明绝顶。

“程小时，你怎么这么会叠衣服了？”

陆光咽下嘴里的食物，一个瞬间，他看到眼前的程小时张了张嘴，说：“你每天睡觉的时候我就在练习叠衣服，嘿嘿”陆光清晰的看到程小时嘴唇上的纹路是如何展开合拢的，也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是如何随着风和雨一起奏鸣，可是这个瞬间突然被折叠了。

陆光咽下嘴里的食物，仿佛刚才吞咽的动作被中断，他眼前的程小时这时才微笑的张开嘴，说：“你每天睡觉的时候我就在练习叠衣服”说罢，轻声笑了一下，调皮又可爱的。陆光用力眨了眨眼，一种神秘的错位感从大脑深处弥漫出来，不知为何，他从近在咫尺的笑容里看出了一种粉饰，就像一个大人装成孩童，粉饰自己的成熟。

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陆光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开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走到照相馆时，陆光就有一种预感，乔苓要迟到了，就在接起她的电话时，对面的女孩一字一句，陆光却别扭地发现这种感觉不是预感，乔苓每说一个字，陆光都觉得自己曾经听过，早就听过。

下雨了，乔苓会迟到，理所当然，于是陆光又一次把这种像虫蚁爬行于骨缝之间的不适感归咎于“我就知道”

而这时程小时走了过来，陆光扭过头，机械的转述乔苓的话“乔苓姐说，油漆桶在……”前面程小时的身影一步一步，他无比自然的接上“储物室架子的第二层，刷子和手套在第三层”陆光的脚步停顿，那种错位感没有放过他，而是越来越深重地向他扑涌而来，他清楚的记得装修的材料是乔苓去采购的，因为他们俩当时正在进行一个委托，所以这一切都是乔苓操办好的，为什么程小时会知道油漆桶的位置？

恍惚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储物室，陆光被一双手在他腰间滑动的触感惊醒，甚至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身前的人扑哧一笑，程小时抬起阳光明媚的脸来：“哎呀，这么敏感？不好意思喽，要不你也吃吃我豆腐？咱俩扯平，怎么样？”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陆光能感受到柔顺的黑发抚摸到自己的脸颊，能感受到那人的呼吸的频率和睫毛的扇动，都是一直以来让自己无比信任的熟悉感，甚至于，透支了那份熟悉，陆光顷刻间感觉，自己和程小时已经相遇了一百年。

“我们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