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2

他就这样脱口而出，声音沉静，眼神纯直，而程小时一怔，仿佛被这个无厘头的问题问住了，但很快就流畅的回答“十年啊，陆光，你不会时……老年痴呆了吧？”

白发男孩的神色终于稍微放松下来，这个熟悉的照相馆，熟悉的储物间，他被程小时身上熟悉的浴液味道包裹，十年了，他从来没换过，下意识的，陆光矮下身子，让自己更加靠近程小时，几乎耳鬓厮磨地叹了口气，他又一次心想，也许只是乔苓什么时候特地嘱咐了程小时，毕竟这可是程小时，陆光无法对程小时产生任何的怀疑。

他们一起刷完了店里所有需要刷的墙，陆光不停的轻晃着脑袋，他陷入了一种不确定的真实里，虽然手里的动作没停，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鲜明确切，但某种无色无味的嗡鸣却无处不在地环绕着他，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硬膜在经历着自己的生活。

程小时手说，很多人家里都有这样的装饰。

陆光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有，但他却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伸出手将手印按在了墙上，他看见程小时笑起来，那个笑容映在陆光眼里，透出一种诡异的悲伤，陆光不知道这份悲伤的来处，它一闪而过，陆光来不及琢磨，程小时的神情就又变回了纯粹的快乐。

下一秒，他被拽到了镜头里，闪光灯亮起来，程小时的声音近在咫尺说：“茄子——！”

陆光表情僵硬，笑容也迟缓，直到程小时提着油漆桶先去收拾了，他的背影走向储物室，陆光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他机械的把目光投向四处，在某个角落，陆光发现了刚才没有的东西，在交叠的两个手印之下，被写上了“C&L”这是他和程小时名字的首字母，陆光一眼就看出来，他试图把目光聚焦在那两个字母上，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恍惚，从彩色的颜料开始，到整面墙，天花板，店门，陆光肉眼可及的世界开始旋转起来，他身体踉跄，下意识伸出手撑在了身边的柜台上，硬纸张的触感从食指下传来，陆光低头，是刚才拍的那张拍立得。

他并没想过发动能力，他也没有发动能力的理由，陆光将照片举起来，看到自己和程小时的脸出现在画框里，是这一刻，陆光有一次发现程小时的笑容不诚实，他用一种幼稚而纯真的微笑粉饰了某种不知名的悲伤，于是同一个瞬间，陆光发动了能力。

乔苓带着两个饭盒走进店门，红烧肉，酸辣土豆丝，白灼生菜，她一道一道把菜摆出来，脸上带着自豪到臭屁的神情，一边把筷子分给两人，一边指挥道：“本小姐的厨艺堪称完美，就是没喝的……我想喝果汁！赶紧的，去买点回来！”程小时正嘟囔着要喝可乐，听了这话立刻弹跳起身，但就在他扭头要来拉陆光的时候，却被躲开了手。

“我肚子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