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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到中天时，阳台只剩下两盏壁灯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磨砂玻璃漫出来，在地板上洇出两块模糊的光斑，像被打翻的蜂蜜。严浩翔盘腿坐在地毯上整理白天拍的照片，相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睫毛上，指尖划过触摸屏时带起细碎的嗡鸣。展云舒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正把今天调的试香分装进小瓶子里，金属漏斗碰撞玻璃瓶的轻响，像串被揉碎的星子。
展云舒“这个给你。”
她忽然推过来个钴蓝色的小瓶子，磨砂玻璃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展云舒“今晚的月光调，前调是冷月光，中调是晚风，尾调……”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
展云舒“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严浩翔拧开瓶盖的瞬间，清冽的木质香混着点微甜的花香漫出来。像踩碎了满地月光，又像撞进带着晨露的杉树林，尾调里真的藏着极淡的机械声，是他下午连拍时相机发出的轻响。他忽然想起什么，从相机包深处翻出个东西——是片用透明树脂封起来的晚霞，边缘被打磨得圆润，里面嵌着的细沙还保持着被海浪冲刷过的弧度。
严浩翔“白天在海边捡的。”
他把树脂片放在她面前，指尖无意识蹭过她刚才碰过的瓶身。
严浩翔“给你的月光调，加个底色。”
展云舒拿起树脂片对着月光看，里面凝固的晚霞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橘红与靛蓝交织的纹路里，细沙像搁浅的星河，竟真的像把夕阳和月亮装进了同一个时空。她指尖划过树脂片边缘，忽然抬头看他，睫毛上沾着壁灯的暖光，眼睛亮得像盛了整片海。
展云舒“那……明天早上五点，要不要去拍海上日出？我刚好调了款日出香，前调是鱼肚白，中调是浪尖的金箔。”
（这个香槟真的是一组录一天啊。）
严浩翔看着她眼里跳动的月光，忽然觉得相机里未修的照片、香调表上待补的尾调，都有了格外清晰的意义。他下意识拿起相机，镜头里她的笑容正和远处的海平面重叠，按下快门的瞬间，闪光灯在她瞳孔里炸开一小朵烟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裹在晚风里飘出去。
严浩翔“我的镜头，等你的日出香。”
（明天五点！是约会吧是约会吧！我赌一包辣条是约会！）
（树脂封晚霞！香水瓶装月光！这对是浪漫过敏还是浪漫成精了啊！）
（最后那个对视！严浩翔你别躲了！嘴角都要笑裂了！）
（节目组快剪下期预告！我要看日出！要看日出香！）
壁灯的光晕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栏杆上，像幅没画完的剪影。展云舒把装着月光调的瓶子放进帆布包，指尖还留着树脂片上晚霞的温度，那点暖意顺着血管漫到心口，竟比壁灯还要烫。严浩翔低头看着相机里她的照片，背景里的月亮正悬在海平面上方，而她的眼睛比月亮更亮。他忽然觉得，最好的作品从来不是拍出来的，是像这样，和某个人一起，把流动的时光酿成了香，把转瞬的光影封成了诗。
晚风穿过栏杆，带起相机包上挂着的贝壳风铃，叮铃的响声里，远处的海浪正一遍遍吻着沙滩，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日出，预演第一支温柔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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