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是活的。
它从石缝里爬出来，贴着苔藓，一寸寸舔上脚踝。通往陨仙渊的旧阶被水汽浸透，踩上去像踩在一条发霉的舌头，吱呀作响。李玄把赵铁匠给的铁锤横在胸前，雷纹沿锤柄疾走，劈出一道瞬逝的银电，雾气被烫出焦痕，露出三只噬灵蚊的尸体，像黑雪落在脚边。
「叮——实时战报！」
系统的童音在林墨脑内开唱：
「李玄输出＋1，噬灵蚊－3，小石头逃过一次石脉反噬！
苏清鸢，幽冥莲种子口渴啦，卯时晨露还剩一刻钟，快浇快浇！」
苏清鸢抬手接雾，指间青芒凝成荷叶，接住碎玉般的露珠，滴进背篓。
种子“啵”地轻响，吐出一圈细碎金光，像打了个奶嗝。
林墨揉了揉眉心：「系统。」
「在！」
「静音半柱香。」
「……好嘛。」
安静不到三息，前方雾壁猛地鼓胀，像被巨兽从里踹了一脚。系统“嗷”地破功：
「高强度火系灵力！纯度 92%！比苏清鸢的木系高三点！
符合收录标准！姓名未知，代号：赤焰天才！
正在挨揍！快去捡人！」
林墨抬眼。
雾气裂口处，黑雾凝成兽影，利爪撕向地面。爪下，一团火光跳脚。
那是个穿破红袄的小丫头，灰扑扑的脸，唯独眼睛亮得吓人。
她抡着一块烧红的铁符，边骂边放火：
「丑八怪！敢抢我娘遗物？我烤了你！」
每骂一句，铁符“砰”地喷出青蓝火舌，兽影被烧得嗷嗷倒退，黑雾边缘竟飘出焦糊肉香。
苏清鸢怀里的残册无风自动，一页音符亮得像烙铁。
「声纹共振！」系统尖叫，「火系第十七段！缺的就是她！」
兽影再扑。
小丫头肩头溅血，却咬牙把铁符往地上一砸——
符纸自燃，雷火交织，瞬间凝成一枚巨大的火焰音符，与残册飞出的红光“叮”地扣合。
林墨出手。
一缕灵力牵住火符，另一头连向残册。
雷、火、木三系声纹交汇，化作一段古老旋律。
黑雾在曲声里雪崩般消融，连渊底的风都安静了。
「声纹补全，第十七段完成！」
系统兴奋得放电子烟花：
「人物档案：炎灵儿，火系声纹持有者，锻造天赋 S，战斗本能 SS。
身世：其母为青云宗火系执事，被叛徒云渺陷害。
当前目标：复仇＋学曲子。」
火光散尽，小丫头把铁符背到身后，红着眼眶瞪林墨：
「你们是谁？跟戴面具的一伙吗？」
林墨蹲下，与她平视：
「我们是来找人的。」
他指了指空中尚未散去的火焰音符，
「找能一起把这首曲子唱完的人。」
炎灵儿的眼泪砸在铁符上，“滋啦”一声化作白汽。
她抹了把脸，鼻音很重：
「我娘说，能听懂铁符声音的人，就能信。」
又补一句，「但你们不许抢它，还要教我烧尽魔气的歌。」
「成交。」林墨抬手，系统立即刷屏：
「收录弟子×1：炎灵儿（3/28）
奖励：火系声纹详解＋雷火连环阵完整图」
赵铁匠把铁锤递过去：
「丫头，锤子能导热，练符用得着。」
炎灵儿双手接过，锤柄比她胳膊还长，她却笑得牙豁子都亮了。
雾散，崖壁显露。
千年前雷纹守护者刻下的留言在晨光中浮现，笔锋狂怒，像要把整座渊劈开。
小石头在李玄怀里睁开眼，第一句便是：
「师尊？」
稚嫩声音与炎灵儿无意识的哼唱相和，恰好补上镇魂曲丢失的前奏。
林墨望着四个少年少女，耳边系统仍在喋喋不休：
「检测到陨仙渊底灵泉＋跑得快仙草＋雷纹守护者留言……
宿主，这一趟咱们血赚！」
他轻轻“嗯”了一声，第一次觉得，这些话唠也并不吵闹。
渊底黑雾翻涌，像在等待下一段旋律。
林墨迈步，声音散在风里：
「走吧，去把剩下的二十五段声纹，一首首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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