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接近尾声,温疏棠换上了一条相对简洁、但同样质感非凡的米白色无袖连衣裙,裙摆缀着不规则的立体丝线流苏设计,行走间流苏轻晃,如同流淌的音符。她手持一把深棕色、琴身线条流畅优美的小提琴,缓步走到舞台中央特意摆放的一把高背椅上。
灯光柔柔地打在她和她的小提琴上。
全场渐渐安静下来,期待地看着这位刚以主持惊艳全场的少女。
她微微颔首,对着台下优雅示意。随后,将小提琴轻轻架在肩窝,下颌轻柔地托住腮托,另一手持弓。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她闭上双眼,仿佛在感受琴弦下流淌的灵魂。接着,弓轻轻搭上琴弦。
第一个音流泻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宏伟序曲,而是舒伯特《小夜曲》那如月光般轻柔、深情、略带忧郁的开篇。琴音纯净无瑕,如丝绸滑过心尖,又似情人在窗下低回的絮语。每一个音符都处理得细腻入微,连音符间的呼吸都带着引人共鸣的情感。
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而精准地跃动,勾勒出委婉的旋律线条。身体的姿态随着乐曲的情感起伏而微微摆动,流苏裙摆也仿佛在随着音乐翩然起舞。她的神情专注而投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舞台上的灯光在她周身晕染开一层柔和的光晕,将她本人和她指下流淌的音符一起,定格成一幅静谧又充满张力的绝美画面。
台下的高远几乎屏住了呼吸。他坐在观众席靠边的位置,眼神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定在舞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和在她肩上的琴。不同于舞台下喧嚣的欢呼,此刻他眼中只有那在琴弦上舞蹈的手指,耳中只有那仿佛能抚慰灵魂的旋律。他甚至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指尖,随着那优美的琴声,轻轻地、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点着节奏,仿佛在模拟无声地按着无形的指板。只有从他那异常专注的、几乎是痴迷的眼神中,才能窥见一丝被这纯粹音乐力量撼动的情愫。那是一种超越了语言和视觉的、更深层次的吸引。
乐曲在最后一声轻轻颤动的尾音中消逝。余音绕梁。
掌声并不像刚才舞蹈结束时那般热烈炸裂,却如同潮水般层层叠叠,充满了沉浸后的感动与尊重。许多人还闭着眼,回味着那美妙的琴声。温疏棠缓缓睁开眼,放下琴和弓,再次优雅地鞠躬致谢。灯光重新亮起,照耀着她恬静依旧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