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林吱吱盯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教师，满脑子都是食堂里楚砚白那声要命的"啧"。
"已知双曲线方程..."老教师突然点名，"楚砚白，上来解题！"
全班目光唰地钉在窗边。楚砚白合上全英文的量子力学专著，起身时校服下摆带起一小股薄荷味的风。林吱吱的视线不受控地黏上他后脑勺——墨色碎发服帖地搭在颈后，发尾被阳光镀了层金边。
（内心OS：这头发...怎么像被防盗门夹过的绸缎？又顺又呆的...）
（内心OS：等等！他解题的姿势——）
楚砚白捏住粉笔的刹那，林吱吱瞳孔地震。冷白的手指关节微微凸起，粉笔尖划过黑板发出嗒、嗒、嗒的脆响，手臂摆动的弧度精密得像机械臂。
（内心OS：绝了！这特么是人体打印机吧？！）
（内心OS：左手插兜右手写字还这么稳？地球引力对他失效了？！）
（内心OS：等等！他写公式的节奏...哒、哒、哒...停！顿笔！转行！淦！好像我家猫半夜踩键盘的鬼畜循环！）
"噗——呱！"
死寂的教室炸出一声怪响。所有人扭头看向声源——林吱吱的同桌李呱呱正死死捂住嘴，眼镜滑到鼻尖，憋得满脸紫红。
讲台上，楚砚白的粉笔啪地断了。
半截粉笔头滚到林吱吱鞋边。她僵硬抬头，正撞上楚砚白转过来的视线。那眼神像手术刀，把她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剖了个透。
（内心OS：要死！他该不会听见我说他像猫踩键盘吧？！）
（内心OS：李呱呱你这声蛙鸣是给我送终吗？！）
楚砚白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断粉笔。阳光倾泻在他垂落的发梢，后颈一节凸起的脊椎骨清晰得硌眼。
（内心OS：卧槽这后脑勺...骨相也太工整了！）
（内心OS：等等他摸粉笔的动作...指腹碾过粉灰的样子...嘶！好涩！打住！林吱吱你清醒点！）
粉笔灰簌簌从他指尖飘落。楚砚白直起身，指尖一弹——
"咻！"
那截断粉笔划过抛物线，精准砸进教室后排的垃圾桶。
"解完了。"他撂下话走回座位，粉笔灰在光柱里打着旋儿。
老教师推着眼镜盯黑板："步骤完美...但楚同学啊，"他指着某行公式，"这个积分符号..."
"写快了。"楚砚白头也不抬，"像被门夹歪的S。"
"轰——！"
林吱吱的脑浆炸了。
（内心OS：他听见了！他绝对听见了！我三分钟前刚吐槽他头发像被门夹过！！）
（内心OS：这报复！这精准打击！冰箱精果然睚眦必报！）
下课铃救命般响起。林吱吱抓起书包就想遁走，眼前却突然压下一片阴影。
沈肆反坐在她前桌，红毛脑袋晃得人眼花："新同学，帮个忙呗？"他啪地甩出一本《五三》，"这题——"
指尖戳着的赫然是道电磁场大题，题干长得能当裹脚布。
（内心OS：红毛柯基你作什么妖！我像是会解这玩意的人吗？！）
（内心OS：等等...他耳钉反光怎么总往我眼里扎...）
沈肆突然凑近，压低的嗓音带着笑："你心里是不是正骂我发型像被门夹烂的拖把？"
林吱吱的血瞬间冻住。
"巧了！"沈肆猛地捋了把红毛，发胶味扑面而来，"今早真被楚砚白他家的智能门夹了！"他龇牙咧嘴指着头顶，"看！这撮毛是不是特像拖把穗儿？"
林吱吱的视线僵在他指的那撮炸毛上——焦红的发尾倔强地支棱着，活像用秃了的洗锅刷。
（内心OS：救命...这画面太有味道了...）
（内心OS：但他是怎么精准复述我内心弹幕的？！）
"不会做题啊？"沈肆突然抽走《五三》，"那赔我个新发型创意呗？"他胳膊肘故意撞了下路过的楚砚白，"冰箱精，你觉得染成荧光绿怎么样？"
楚砚白停住脚步。目光扫过沈肆头顶的"拖把穗"，又落到林吱吱煞白的脸上。喉结极轻地滚了下。
"像发芽的霉菌。"冷冰冰五个字。
沈肆爆笑拍桌："绝了！比新同学心里想的'荧光水母'还带劲！"
"哐当！"
林吱吱的笔袋砸在地上。楚砚白弯腰去捡，薄荷混着冰雪的气息漫过来。他指尖捏着笔袋的鳄鱼扣，金属边缘映出林吱吱瞳孔里的地震。
"你的。"他把笔袋放回桌角，食指关节似无意地敲了两下鳄鱼眼睛。
嗒。嗒。
林吱吱盯着那截冷白的指节，突然想起食堂他捏断沈肆手腕的力道。
（内心OS：这节奏...是摩斯密码还是死亡倒计时？！）
（内心OS：荧光水母...他连这个都...完了完了...）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吵什么！走廊都听见了！"
王德发主任顶着光亮的大脑门现身，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擦净的酸奶污渍的抹布。目光触及楚砚白时瞬间慈祥："楚同学在辅导新同学功课？很好！同学间就该这样互帮互助！"
他赞许地拍拍楚砚白的肩，又冲林吱吱点头："林同学刚转来就如此勤学好问，不愧是我圣樱的栋梁！"
林吱吱看着楚砚白肩头留下的灰色指印，又瞄了眼王主任抹布上黏着的可疑奶渍。
（内心OS：主任...您夸我的时候能把抹布藏藏吗...）
（内心OS：还有冰箱精！你刚才敲那两下到底什么意思啊喂！）
楚砚白抽了张湿巾擦肩，纸巾揉成团划出弧线——"咚"，精准投进王主任身后的垃圾桶。
"走了。"他拎起书包甩到肩后，后脑勺那撮"被门夹过的绸缎"在夕阳里一晃。
沈肆吹着口哨勾他脖子："哎你说我要是剃个——"
"闭嘴。"
"拖把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楚砚白冷冰冰的，林吱吱...是不小心漏出来的气音。
空气死寂。
楚砚白突然偏头。睫毛在夕阳里镀上金边，眼底却沉着墨色的冰。
他冲林吱吱极淡地挑了下眉梢。
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
"你猜我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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