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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

上帝关了我的一扇门,那我就重建房子,顺便再给上帝两巴掌

班会课的铃声停了很久,关重祁耳朵里还嗡嗡响。不是王老师那句“理科路走不通”的余音,是心里那声嘶吼——“拆了墙重建”,像根烧红的铁钎,戳在天灵盖上,烫得她指尖都发颤。

前桌女生回头瞥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大概是奇怪她刚才突然抬头时,眼里那点吓人的亮。关重祁没看她,低头翻出初中数学课本。课本边缘卷得发毛,是她今早从旧书箱里翻出来的,扉页上还写着刚上初中时的名字,字迹嫩得很。

“你看初中课本?”同桌凑过来看了眼,声音里带着惊讶,“王老师不是说这周要讲复数吗?”

关重祁没接话,翻开“一元二次方程”那章。以前觉得简单的公式,现在盯着看,竟有些陌生——她早把基础砸得稀碎,难怪后面的知识像空中楼阁,怎么都撑不住。她拿出新的草稿本,一笔一划抄公式,连例题都不放过,字迹用力得能透到纸背。

同桌没再问,转回去跟别人讨论题了。教室里又恢复了嗡嗡的声浪,有人笑,有人争论,有人抱怨作业多。这些声音以前像针,总往她耳朵里扎,现在却像隔了层厚厚的棉絮,模糊得很。她心里那团火还在烧,烧得她只看见课本上的字,只想着“把这章啃下来”,别的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影子。

放学铃响时,她几乎是弹起来的。书包往肩上一甩,没回出租屋,径直往校外走。上周路过街角时,她看见个挂着“自习室”牌子的小门面,藏在打印店和小吃摊中间,玻璃门上贴着手写的“月租百元”。当时只瞥了一眼,现在却记起那扇磨砂玻璃——看着就安静。

走到那间自习室时,天刚擦黑。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她推醒时揉了揉眼睛:“租位置?就剩最里面那个了,没窗户,便宜五十。”

关重祁跟着他往里走。自习室不大,摆着七八张旧书桌,只有两三个人坐着,都埋着头,连翻书声都轻。最里面的位置靠着墙,确实没窗户,顶上悬着盏昏黄的节能灯,桌子腿有点歪,垫着块旧橡皮才稳住。她放下书包:“就这个。”

交了钱,老板递给她一把掉漆的钥匙,嘟囔了句“晚上锁门自己看着点”,就回前台了。关重祁把书包里的书全倒出来——初中到高中的数学课本、习题册、攒了很久的错题本,堆在桌上像座小山。她从文具店买了卷透明胶带,把写满公式的便签纸往墙上贴:三角函数图像、求导公式、数列求和方法……一张接一张,直到把那面墙贴得满满当当,像块斑驳的拼图。

坐下时,她摸出早上买的面包,咬了两口就噎住了。没水,她就干咽下去,喉咙发紧,却没觉得难受——比起班会课上那句“别死要面子”,这点噎算什么。她翻开初中课本,从第一章开始做例题,一道题做完,对着答案改,错了就擦掉重算,直到步骤跟标准答案分毫不差才罢休。

旁边座位的女生收拾东西走了,背包拉链响了声,她没抬头。前台老板锁门时喊了句“姑娘早点走”,她应了声“知道了”,手里的笔没停。窗外的天彻底黑了,别的位置都空了,只有她这盏灯还亮着,昏黄的光落在墙上的公式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一道二次函数题卡了她快半小时。她盯着草稿纸上画错的抛物线,心里那团火又冒上来——这么简单都错,以前是怎么学的?她把草稿纸揉成球,扔在脚边,重新拿张纸画。这次没急着下笔,先盯着课本上的图像看,看了十分钟,突然想通了——坐标系原点标错了。笔尖飞快地动起来,步骤顺得很,写完时,她盯着那张纸笑了笑,不是开心,是松了口气,像打赢了场小仗。

墙上的钟指针挪到了后半夜,她趴在桌上眯了眯眼。桌子硬,硌得胳膊疼,可刚闭上眼,就想起体育委员晃着笔记本的样子,猛地坐直了——不能睡。她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走了两步,盯着墙上的公式念,念到嗓子发哑才停下。

第二天去学校,她眼下挂着青黑,进教室时,前桌女生“咦”了一声:“你昨晚没睡?”

关重祁没理她,坐下拿出课本。早自习时王老师抽查公式,点到她时,全班都静了——以前她总背不全。可这次,她站起来,流畅地背完了三角函数的所有诱导公式,连符号变化都没出错。王老师愣了下,皱着眉点点头:“坐下吧。”

她坐下时,听见后排有人小声说:“装什么啊,背公式有屁用。”

她攥了攥拳,没回头。有用没用,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课间,林薇递过来一瓶水:“你脸色好差,喝点水吧。”

关重祁看着那瓶水,犹豫了下接过来,没说谢谢。林薇笑了笑,没在意,转回去了。她把水塞进桌肚,没喝——自习室没地方放,带回去太麻烦。

这天下课后,她没直接去自习室,绕去了书店,买了本初中奥数题集。老板问她“给孩子买的?”,她没解释,付了钱就走。回到那个小角落时,天又黑了。她啃着干面包,做着奥数题,突然觉得那些绕弯的题目没那么难了——原来不是她笨,是以前根本没下过这种功夫。

脚边的草稿纸团堆得像座小山,墙上的公式被她看得快出了毛边。胃里隐隐有点疼,像有东西在轻轻拧,她没在意,以为是饿的,摸出兜里的止痛药——早上怕头疼带的,现在剥了两片吞下去,继续做题。

疼是小事,考砸了才是大事。她盯着墙上的公式想,等把初中高中的基础全补回来,就去做奥赛题,就去拿奖——到时候,看谁还敢说她“走不通理科路”。

窗外开始下小雨,打在玻璃上沙沙响。她这盏灯还亮着,在空荡的自习室里,像个固执的标记。桌上的面包还剩小半块,干得像石头,她却忘了吃。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烧得她只想抓住点什么,抓住这墙上的公式,抓住这笔下的题,抓住这孤灯底下的光——哪怕把自己耗干,也得把那扇被关上的门,重新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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