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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暖

上帝关了我的一扇门,那我就重建房子,顺便再给上帝两巴掌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关重祁把书包塞进桌肚时,指尖蹭到了个硬东西。是那瓶枇杷膏,校医塞给她的,昨天咳血后她灌了大半瓶,现在瓶身轻得发飘。她捏着瓶身往书包深处塞了塞,抬头时,正撞见同桌递过来的牛奶。

玻璃瓶的牛奶还带着点凉,瓶身印着“早餐奶”三个字,是学校便利店卖得最贵的那种。同桌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捏着瓶身,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妈今早多给我装了一瓶,你……昨天还好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关重祁盯着那瓶牛奶,突然想起昨天走廊里的事——她攥着血手快步走时,同桌就跟在后面,校服裙摆扫过她的鞋跟,却没敢出声。

“不用。”关重祁的声音很淡,没看她的眼睛,伸手把牛奶往回推了推。

玻璃瓶撞在同桌的课本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同桌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也凝住了,愣了愣才收回手,把牛奶放在桌角,指尖反复摩挲着瓶身,没再说话。

前桌的男生这时突然转过来,手里捏着本厚厚的数学笔记。笔记封皮是黑色的,边角用透明胶带粘过,是班里出了名的“学霸笔记”——以前关重祁想借来看,他总皱着眉说“我自己还没整理好”,转头就把笔记借给了林薇。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把笔记往关重祁桌上放了放,“我这笔记里有王老师讲的奥赛考点,你要是……想看就拿去。”

关重祁抬眼瞥了他一眼。男生的耳朵有点红,眼神躲躲闪闪,不敢跟她对视——昨天在走廊里,他就是跟着体育委员笑的人之一,还凑在旁边说“我就说她熬不住”。

她突然觉得好笑。

之前她趴在桌上啃初中课本时,同桌皱着眉说“你这进度跟不上”;之前她借前桌笔记时,他翻着白眼说“讲了你也听不懂”;之前体育委员堵着她晃笔记本时,他们都围在旁边笑,没人说过一句“别笑了”。

现在她咳了口血,他们倒来送牛奶、借笔记了。

“不用。”关重祁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冷了些,伸手把那本笔记往男生那边推了推,“我的题自己能做。”

男生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他猛地把笔记往回一扯,转身时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坐直后还狠狠瞪了关重祁一眼,却没敢再说什么。

周围有几道目光投过来,带着点惊讶和不解。林薇坐在斜前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关重祁一眼,又飞快转回去,课本翻得“哗啦”响。

关重祁没管那些目光,从书包里掏出奥赛真题集。昨天报名截止前,她总算在网上填完了报名表,屏幕弹出“报名成功”时,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分钟,手心的血印还没消,红得像团火。

现在她摊开真题集,指尖落在“组合数学”那章,刚想往下划重点,同桌突然又开口了:“其实……我爸是医生,他说咳血可能是太累了,你要不要……”

“我说了不用。”关重祁打断她,声音里带了点不耐烦。

同桌的话卡在喉咙里,脸瞬间白了,低下头扒拉着早餐吃的面包,面包屑掉了一桌子,没再说话。

整个早自习,没人再跟关重祁搭话。同桌把牛奶塞进了书包,前桌也再没回头,周围又恢复了以前的安静,却又不一样——以前是没人愿意理她,现在是没人敢理她。

她倒觉得自在。

这种迟来的“关心”,像过期的面包,看着是好东西,吃下去却硌得慌。她怕自己接了那瓶牛奶,就会想起以前同桌递过来的半块橡皮;怕自己借了那本笔记,就会忘了以前男生翻的白眼;怕这些暖烘烘的好意,会让她想起“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坏”,然后松了劲。

她不能松劲。

手心的血印虽然淡了,却还留着浅浅的红痕,像道疤,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没资格松劲。

课间操时,关重祁没去操场。她趴在桌上算题,喉咙又开始痒,她捂着嘴咳了两声,没敢咳出声,只觉得腥甜味又漫了上来。她摸出枇杷膏,拧开盖子往嘴里倒了点,甜腻的药味压过了腥甜,却让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林薇这时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瓶矿泉水,路过关重祁座位时停了停:“你没去上操?王老师刚才点名了,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关重祁没抬头:“没事。”

“可你脸色好差,”林薇的声音很轻,“要不我跟王老师说一声,你去医务室躺会儿?”

“不用。”关重祁翻了页真题集,笔尖在“染色问题”上划了道线,“我还有题没算完。”

林薇站在旁边没走,鞋尖踢着关重祁的桌腿,踢了两下才低声说:“我知道你报了奥赛。”

关重祁的笔尖顿了顿。

“我在报名网站上看到你的名字了,”林薇的声音更低了,“其实奥赛很难的,去年我们班报了五个,只有一个进了复赛……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把我之前整理的错题给你。”

关重祁终于抬头看她。林薇的眼睛很亮,像落了层光,可关重祁总觉得那光里藏着点什么——上次王老师夸林薇“思路清楚”时,她瞥过关重祁一眼,眼里有同情,还有点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不用。”她再次说“不用”,声音冷得像结了层冰。

林薇的脸白了白,捏着矿泉水瓶的手紧了紧,转身走了。走到座位时,她回头看了关重祁一眼,眼神里有委屈,还有点别的什么,关重祁没看清——她已经低下头,重新盯着那道染色问题。

喉咙里的腥甜还在,胃里也隐隐发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滑,早上刷牙时,她对着镜子看了眼,眼下的青黑像泼了墨,嘴唇白得没一点血色,颧骨却因为总熬夜,泛着不正常的红。

可她不能停。

奥赛的资料还堆在民宿的桌上,大学教材里的“群论”她还没啃懂,昨天那道建模题卡了三天,思路才刚摸到点边。她得快点,再快点,快到让那些送牛奶、借笔记的人看看——她不需要这些迟来的好,也能把路走通。

放学铃响时,她抓起书包就往外走。路过便利店,她没买面包,买了袋最便宜的压缩饼干——比面包顶饿,也更省时间。走出校门时,她看见同桌和前桌站在槐树下说话,同桌指着她的背影,嘴巴动了动,前桌皱着眉摇了摇头。

关重祁没回头,脚步更快了些。压缩饼干在书包里硌着腰,像块硬石头,可她没觉得硌——比起民宿桌上那堆等着她啃的奥赛资料,这点硌算什么。

风卷着槐树叶落在她的校服上,叶尖擦过手心的血痕,凉得像冰。她攥紧了拳,把那点凉意攥进掌纹里——她不需要暖,现在不需要,等拿到奥赛奖那天,她自己就能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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