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友情向
在学生时代,凯文的生日通常是和苏一起过的。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爱打篮球的阳光少年,苏还留着青灰色的短发,是他的竹马。
那年生日俩人一同逃课去看伊甸的演唱会,那时的天蓝云白,澄澈的像男孩的眼睛。
他们随着拥挤的人群鱼贯而入,酒红色的座椅,斑斓的光,嘈杂的人声。
“这次的票可是我请的,不许浪费啊!”
苏半开玩笑的说,两人勾肩搭背的进了场。
“拒绝道德绑架,从我做起。”
凯文在座椅上大大咧咧的坐下,无视了苏的反抗,撸了一把青灰色的头发,神情像极了爸爸摸儿子。
“看在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今天大人不计小人过。”
苏抱臂状似不满,半眯着眼,一副傲娇女王的模样。
但在听到台上人的歌声后,那双紫双色的眼眸却还是微微睁大了,有淡淡的光折射进湖泊。
“果然……无论听了多少次,还是很惊艳。”
“因为是伊甸嘛,那可是伊甸。”
凯文理所当然的说,眼睛依旧不离舞台。
身着玫红色礼服的女子轻轻握着话筒,灿金色的眸子里有着朝阳日出,暖澄的光晕四散,天籁之音自天与地的尽头流淌。
一曲终了,掌声久久不绝,为这位歌手送上自己的祝愿。
女子优雅的笑了笑,俯身提起裙摆,行了个礼。
淡淡的烛光照亮了少年的半边脸,微红覆上清澄的蓝,像夕阳染红了海水。
“嗯……我的愿望是……是――”
是什么呢?
凯文有些迷茫了,他其实是个挺容易知足的人――知足常乐嘛,喜欢的女孩子……哎,这种事不能靠天,可他确实也不缺什么……
于是,他久违的想起了中二时期的话语――
“我要拯救世界!”
苏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
“凯文……”他几乎是艰难的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当然是骗你的,拯救世界什么的,怎么可能轮到我这种普通人嘛。”凯文挠挠头,露出一个开朗的笑,“不过,谁说愿望说出来就实现不了……”
“我说的,怎么?”苏满脸疑惑。
“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凯文正色道,仿佛世界末日来了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心,“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所以,先答应我。”
“什么事?”苏正襟危坐,直视凯文,凯文迎着摇晃的烛火看着他,明明灭灭的光斑驳在四周,苏在朦胧的光中看见他被模糊了的脸。
“先答应我。”
“行,你说吧。”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厚,像四起的浓雾,苏沉下气,紧紧盯着凯文。
“我真说了,苏,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反悔啊……”
“真男人不要磨噌,凯文,你说啊!”苏是真急了,声音微微都变了调。
“咳咳,”凯文清清嗓子,“就……”
“苏,我想看你女装。”
“?”
苏愣了好几秒,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轻轻笑了笑。
但他看到凯文手上的衣服时就笑不出来了。
修长的蕾丝抹胸裙,裙摆长至底,束腰款,重下两条洁白的丝带。
――看来对方是蓄谋已久。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认真的?凯文。”
白发的少年回给他一个真挚的笑。
好,凯文,下次我生日时给我等着。
青灰色短发的少年在内心咬着牙想着,接过了好友手里的长裙。
――这裙子竟见鬼的合身。
完了,完了。
苏默默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凯文――他手里正拿着个照相机,卡着闪光灯拍了好几张。
亮眼的光,苏却觉得眼前一片惨淡。
愁云惨淡万里凝。
“放心,苏,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凯文把他推到了镜子前,苏本就长的不错,身材又瘦弱,穿上几乎没有一点违和感。
“你看,你很好看哦。”
“是是,大寿星。”
苏无奈起身,起身去切蛋糕,有些许奶油沾在了他的手指上,像天上梦幻的云朵。
“生日快乐哦,凯文,”粉发少女躺在地上,满脸血污,破碎的冰晶绽放,唯有那明亮的笑容鲜艳如初,“哎呀,我这句话是不是说早了些?”
“很抱歉哦,凯文,今年的生日……我大概无法准时为你送上祝福了。
“但好歹生日礼物送出去了……哎呀,凯文,你这幅表情可真是少见呢,是被我的新妆惊艳到了吗?”
粉发少女依旧在笑,只是鲜活的光亮渐渐从她的眼里淡去。
“凯文,答应我,好吗?请――”
“……”
“谢谢你,凯文,我能高兴一……整……”
粉发少女的笑彻底散去了,凝固了,成了蜿蜒的影,落在斑驳的石壁上。
白发的小团子沉默不语,只是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苏妈……苏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看着眼前斑斓的糖果,凯文把话题扯向了另一个方向:“苏呢?”
“他说一会儿过来。”
自己与眼前有着血缘关系的儿子聚少离多,大多是由苏照看,今天这个举动,实在是意料之外。
他的眉眼已渐渐长开,有了几分梅的模样,他细细打量着,直到后面的声音响起。
“凯文?”
苏抱着一个礼盒,走到了他的身边。
“生日快乐。”
凯文点点头,坐了下来。
“你今天回来的比以往早。”
“是吗?那可能是因为……”
因为……
因为――
声音渐渐如潮水般褪去了,独属于蛇的黑漫入他的眼帘。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被放在膝上的一本立体书。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了雷电芽衣僵在空中嫩白的手
――还有一只蹑手蹑脚准备跑路的渡鸦。
诡异又尴尬的沉默。
“这是他们留给你的。”
终是芽衣先发了话,绀色的瞳孔如一片深海,冷傲的如一片雪。
凯文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
少女的嘴微微翕动,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唯有沉默。
凯文翻开了书,书里绘的大多是与他相关的事,那些久远到已经模糊的回忆,忽然又开始泛涌。
书底的名单十分之多,但究其字迹,虽然已尽力模仿,确实只有两个人。
毕竟……他们的时代,早就已经结束了。
最后那本书是爱莉希雅听到现在凯文的故事后召集乐土的大家(包括芽衣和渡鸦)为他准备的礼物,因为有记忆生成的东西不能带出乐土,所以凯文看到那本是在出了往世乐土之后,芽衣和渡鸦仿照原本那本重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