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清晨总是带着些许凉意，简黎推开"花时"花店的玻璃门，习惯性地望向街角——果然，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已经停在那里。段蔚廷靠在车边，手里捧着的不是往常夸张的花束，而是一个简单的纸袋，冒着热气。
"玛德琳太太新研发的可颂，"段蔚廷将纸袋递过来，耳朵尖微微发红，"她说这个糖度你会喜欢。"
简黎接过纸袋，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同时别开视线。这种微妙的氛围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自从段蔚廷开始"正常"追求方式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今天......"段蔚廷清了清嗓子，"我能预约插花课吗？"
简黎挑眉："段总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温故知新。"段蔚廷一本正经，"而且林秘书说，这是我今日恋爱课程的重要环节。"
简黎忍不住笑出声。自从段蔚廷报了什么"恋爱辅导班"，每天都会搬出各种奇怪的理论。
花店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工作台上。段蔚廷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认真地在简黎的指导下修剪花枝。这个场景让简黎有些恍惚——三个月前，他绝对想象不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段总会这样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学插花。
"这里要斜剪，"简黎自然地握住段蔚廷的手调整角度，"这样吸水效果更好。"
段蔚廷的手微微颤抖，剪刀"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对不起，"段蔚廷耳根通红，"我......"
简黎突然发现，段蔚廷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当他专注地看着某处时，那种平日里凌厉的气势会变得柔和许多。
"你脸上沾到花粉了。"简黎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对方的脸颊。
两人同时僵住。
段蔚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简黎，我......"
店门突然被推开，克莱尔抱着新到的花材进来："老板！今天到的山茶花......哦！"她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立刻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简黎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花材："把花放在那边就好。"
段蔚廷低头假装研究花枝，但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已经持续了一周。每次当简黎觉得自己快要心动时，段蔚廷总会做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比如昨天，段蔚廷神秘兮兮地说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带着整支管弦乐队来花店门口演奏《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比如前天，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差点把简黎的厨房炸掉。
但奇怪的是，简黎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这种闹剧。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早晨那个准时出现在店门口的身影。
"今天下午我要去花卉市场，"简黎状似随意地说，"有些新品种的山茶花到了。"
段蔚廷眼睛一亮："我陪你去？我学了砍价技巧。"他掏出一个小本子，"老师说要善于运用'威逼利诱'和'情感攻势'......"
简黎扶额："你还是跟着就行，别说话。"
花卉市场人声鼎沸，简黎专注地挑选花苗，段蔚廷乖乖跟在身后提篮子。这种平凡的相处模式让简黎感到意外地舒适。
"老板，这个山茶花苗怎么卖？"简黎拿起一株幼苗。
"50欧。"
段蔚廷立刻上前一步："根据市场价格，这种品质的幼苗应该在35欧左右。而且你看这片叶子有点发黄，说明养护不当，应该再降价10欧。"
摊主目瞪口呆。
简黎赶紧把段蔚廷拉到身后："对不起，他不懂事。"迅速付了钱逃离现场。
"我说错什么了吗？"段蔚廷一脸无辜，"我做了市场调研......"
"段同学，"简黎无奈，"有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数据说话的。"
段蔚廷若有所思："那该用什么？"
简黎没有回答，因为他突然被路边一个老奶奶的摊位吸引。摊位上摆着各种手工编织的小饰品，其中有一个山茶花造型的钥匙扣，和父亲曾经送给他的那个很像。
"喜欢吗？"段蔚廷轻声问。
简黎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等他们离开时，段蔚廷借口去洗手间，悄悄返回摊位买下了那个钥匙扣。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塞纳河畔的长椅上分享一个可丽饼。夕阳把河水染成金色，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
"今天很开心，"段蔚廷突然说，"比谈成十亿的合同还开心。"
简黎转头看他："段总的标准真奇怪。"
"叫我蔚廷，"段蔚廷认真地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只是段蔚廷。"
简黎的心跳漏了一拍。夕阳勾勒着段蔚廷的侧脸，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眼神温柔得让人沉溺。
"简黎，"段蔚廷轻声问，"我有没有可能......真的让你心动？"
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光突然亮起，映在段蔚廷深邃的眼眸中，像是落入了星辰。简黎看着这双眼睛，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真的有点心动了。
这个认知让简黎慌乱地站起来："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段蔚廷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温和地笑笑："我送你。"
回程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简黎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钥匙扣——不知何时，段蔚廷悄悄把它塞进了他的口袋。
而段蔚廷则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简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到花店门口时，段蔚廷从车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简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株特别的山茶花苗，标签上写着"黎明之星"——这是他父亲生前培育的最后一个品种，被认为已经绝种了。
"我找了很多年，"段蔚廷轻声说，"终于在南法的一个小花园里找到了最后一株。"
简黎的手指轻轻颤抖："你......"
"我知道你很想念老师，"段蔚廷的眼神温柔，"也想念这个品种。"
这一刻，简黎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融化了。他看着段蔚廷，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对方。
"谢谢。"他在段蔚廷耳边轻声说，然后迅速转身进了花店。
段蔚廷愣在原地，半晌，慢慢抬手触碰刚才被拥抱的地方，脸上绽放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而此时的花店内，简黎背靠着门，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看着手中的山茶花苗，突然笑出声来。
"段蔚廷，"他轻声自语，"你完蛋了。"
因为他好像，真的心动了。
月光如水，洒在"花时"花店的窗台上。那株新种下的"黎明之星"在月色中轻轻摇曳，像是预示着一段新的开始。
而在不远处的迈巴赫里，段总正对着手机傻笑："林秘书，他抱我了！快记下来！日期时间地点都要详细记录！"
恋爱中的段总，依然很段总。
但也许，这正是他最打动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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