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他刚睡醒午觉,
浑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只觉得这偌大的云深不知处竟找不到一处有趣的地方。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寒室院门前。
院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魏无羡探头望了望,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眨了眨眼,只见蓝曦臣一袭白衣,手持一卷竹简,正从屋内缓步而出。
"魏公子,不妨进来坐坐。"
蓝曦臣眉眼含笑,声音如春风拂面。
魏无羡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行了一礼:
"泽芜君在忙吗?"
蓝曦臣微微摇头:
"处理一些事务,不忙的。"
"不忙就好!"
魏无羡立刻接话,脸上露出夸张的苦恼表情,
"泽芜君你是不知道,我都要无聊死了。这云深不知处规矩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转了半天,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正想着要不要叨扰泽芜君呢,你就自己出来了。"
蓝曦臣闻言轻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公子说笑了。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魏无羡欣然应允,跟着蓝曦臣走进寒室。屋内陈设简朴却不失雅致,
案几上摆着几卷摊开的竹简,墨香淡淡。蓝曦臣为他斟了杯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泽芜君平日都这么忙吗?"魏无羡捧着茶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宗门事务琐碎,总要有人处理。"
蓝曦臣温声答道,
"不过今日确实清闲些。"
魏无羡眼珠一转,忽然凑近了些:
"那不如我们找点乐子?"
蓝曦臣微微一怔:
"乐子?"
"对啊!"
魏无羡兴奋地拍了下手,
"我听说云深不知处后山有片梅林,这个时节花开得正好。泽芜君要不要一起去赏梅?"
蓝曦臣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也好,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寒室,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后山走去。一路上魏无羡喋喋不休,
从云梦的趣事讲到夜猎的见闻,蓝曦臣始终含笑倾听,偶尔应和几句。不知不觉间,梅林已近在眼前。
粉白的梅花缀满枝头,远远望去如云似雪。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
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毯"。魏无羡欢呼一声,快步跑进梅林,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
"泽芜君,快来!"
他回头招呼道,
"这儿的景色比传闻中还要美!"
蓝曦臣缓步跟上,望着眼前绚烂的花海,也不禁露出赞叹的神色:
"确实很美。"
魏无羡忽然灵机一动,从袖中取出陈情,笑道:
"如此美景,怎能没有音乐相伴?泽芜君可愿听我一曲?"
蓝曦臣点头:
"荣幸之至。"
悠扬的笛声在梅林中回荡,时而欢快,时而舒缓,与飘落的花瓣相映成趣。
蓝曦臣闭目聆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曲终时,他睁开眼,由衷赞叹:
"魏公子的笛艺,当真令人叹服。"
魏无羡收起陈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泽芜君过奖了。对了,我听说姑苏蓝氏的琴艺也是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听泽芜君弹奏一曲?"
蓝曦臣莞尔:
"既然魏公子有此雅兴,自当奉陪。"
他命人取来古琴,在梅树下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
清越的琴音如山涧流水,与先前的笛声截然不同却又相得益彰。魏无羡盘腿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听得入神。
琴声渐止,魏无羡忍不住鼓掌:
"妙!太妙了!泽芜君的琴音,当真如天上仙乐。"
蓝曦臣谦逊地笑了笑:
"魏公子谬赞了。"
"我可没夸张。"
魏无羡认真道,
"今日能听到泽芜君的琴声,这趟来得太值了!"
夕阳西下,梅林被镀上一层金色的余晖。两人并肩走在回程的路上,
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魏无羡忽然停下脚步,郑重地向蓝曦臣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泽芜君作陪,让我这个闲人也能享受如此雅致的时光。"
蓝曦臣连忙扶起他:
"魏公子客气了。能与魏公子共度这悠闲午后,我也十分愉快。"
魏无羡直起身,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那我明日继续叨扰,可好?"
蓝曦臣含笑点头:
"随时欢迎。"
望着魏无羡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蓝曦臣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转身走向寒室,脚步比往日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