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怕你难过，恨我，恨自己

魏无羡追出静室时，蓝忘机的身影已消失在回廊尽头。他踉跄着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

"阿羡......"

蓝曦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迟疑。他缓步上前，将

一件绣着卷云纹的外袍轻轻披在魏无羡肩上，指尖在碰到对方冰凉的手背时顿了顿。

"更深露重，当心着凉。"

魏无羡怔怔地望着远处摇曳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在石板路上

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蓝涣，我......"

"我明白。"

蓝曦臣轻叹一声，指尖拂过他微颤的肩膀。月光穿过廊檐，在他温润的眉目间投下细密的阴影，

"去找忘机吧。"

魏无羡拢了拢肩头的外袍，布料上还残留着蓝曦臣身上的檀香。他深吸一口气：

"你先回去寒室休息。"

蓝曦臣微微颔首，广袖在夜风中翻飞如鹤翼：

"去吧。"

沿着青石小径疾行，夜露打湿了魏无羡的衣摆。冷泉的水汽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时，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蓝忘机背对着他站在水边，

月光为他披上一层银纱，束发的抹额垂落在肩头，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蓝湛。"

魏无羡轻声唤道，声音散在夜风里。

蓝忘机身形微僵，指节泛白地攥着避尘剑鞘。泉水映着碎月，

在他脚下荡漾成细碎的银光，有几滴溅在他雪白的靴面上，像零落的泪痕。

魏无羡缓步上前，在距离他三步之遥处停下。这个角度能看清蓝忘机紧绷的下颌线，还有微微发颤的睫毛。

"你听我解释。"

"不必。"

蓝忘机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既已决定，何须多言。"

"不是这样的！"

魏无羡急步上前，衣袂带起一阵风。却在看清对方泛红的眼角时骤然哽住—

他伸手想碰触那片湿润，指尖却在半空被握住。

"他是你兄长。"

魏无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行事太过极端，只是为了留下我，就自罚三十三戒鞭。若我一直不松口，

我怕，他还会做什么更极端的事情。万一他真的因此丢了性命，怕你会难过，会恨我，恨自己。"

他反手扣住蓝忘机的手腕，将对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蓝湛，对不起。"

月光穿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冷泉边的青苔上。蓝忘机忽然收紧了手指，玉白的指节抵着魏无羡的衣襟：

"魏婴，你会不要我吗？"

这句话问得极轻，却让魏无羡心头剧震。他仰头望进那双浅色的眼眸，看见里面盛着的全是自己的倒影。

"不会。"

蓝忘机眸色更深，另一只手抚上他后颈：

"你可愿起誓？"

魏无羡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鲜血顺着腕骨滑落：

"我魏无羡今日对天起誓，此生不离蓝忘机，若有违此誓......"

未尽的话语被温软的唇堵住。蓝忘机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魏无羡尝到咸涩的味道，不知是谁的泪。直到呼吸都被夺走，他才被稍稍松开，额头相抵时听见对方紊乱的喘息。

"傻子......"

蓝忘机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谁要你发这种誓。"

魏无羡笑着去蹭他鼻尖：

"那二哥哥想要什么？"

回答他的是骤然腾空的失重感。蓝忘机将人打横抱起，避

尘剑自动归鞘发出清越的铮鸣。魏无羡勾着他脖子笑：

"含光君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静室。"

蓝忘机低头看他，眼底的阴霾早已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