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暴雨终于停了。唐瑾站在公司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难得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自从那晚发现哥哥受伤后，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哥哥早出晚归，她则刻意避开与他独处的机会。
手机震动，是人事部发来的邮件：「恭喜您正式晋升为亚太区风控总监，即日生效」
唐瑾盯着屏幕，没有丝毫喜悦。这个职位来得太蹊跷，她几乎能肯定与哥哥有关。正当她出神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唐总监，"助理探头进来，"楼下有位周先生坚持要见您，说是您大学同学。"
唐瑾皱眉搜索记忆，不记得有姓周的大学同学。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下了楼。
大堂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看到唐瑾，他眼睛一亮："唐学妹！终于见到你了！"
唐瑾后退半步："您是...？"
"周明远，比你高两届。"男人热切地上前，"我在校刊上看过你的文章，一直很仰慕你。"
唐瑾礼貌地微笑，伸手接过名片——某私募基金合伙人。她正想客套几句，周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学妹，我从大学就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唐瑾猛地抽回手，玫瑰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周明远却不为所动，反而凑得更近："别这么冷淡嘛，我知道你单身..."
"周先生，"唐瑾强压怒火，"这里是公司，请您自重。"
周明远笑容不变："那我下班来接你？"
"不必了。"唐瑾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周明远的声音："我会等到你答应的！"
回到办公室，唐瑾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哥哥发了消息：「有个叫周明远的自称是我大学学长，今天来公司骚扰我」
哥哥的回复快得惊人：「知道了」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唐瑾莫名安心。她知道，无论两人之间现在有多尴尬，哥哥永远会保护她。
下班时，唐瑾特意走了后门。刚出电梯，她就看到周明远靠在前台，手里又捧着一束花。唐瑾立刻转身，却被周明远发现："学妹！别走啊！"
唐瑾加快脚步，周明远竟追了上来。就在他即将抓住她手腕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两人之间。
"这位先生，"保安队长声音冰冷，"请您离开。"
周明远不依不饶："我和唐学妹是旧识..."
"公司有规定，非员工不得擅入办公区。"保安队长一挥手，两名保安立刻架住了周明远。
唐瑾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保安队平时从不管这种事的。她向保安队长点头致谢，后者恭敬地说："唐总监，以后有事随时呼叫前台。"
走出大楼，唐瑾长舒一口气。手机震动，是哥哥：「我在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是他们小时候常去的一家甜品店。唐瑾犹豫片刻，还是打车前往。推开店门，哥哥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她最爱的芒果布丁。
"解决了？"她坐下，故意不问是什么事。
哥哥推过布丁："嗯。"
两人沉默地吃着甜品，像小时候那样。唐瑾偷偷打量哥哥，发现他锁骨处的绷带已经拆了，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还疼吗？"她忍不住问。
哥哥摇头，突然说："周明远有家暴前科。"
唐瑾勺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怎么..."
"他前妻现在住在加拿大。"哥哥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让人联系了她。"
唐瑾心跳加速："你...威胁他了？"
哥哥抬眼看她，目光深邃："我只是让他明白，骚扰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句话里的寒意让唐瑾脊背发凉。她突然意识到，哥哥温柔表象下的另一面，是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的。
"瑾瑾，"哥哥突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有些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的指尖温热，停留在她唇边一秒太长。唐瑾慌乱地低头，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回家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夜色渐深，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唐瑾偷偷瞥向哥哥的侧脸，发现他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哥，"她鼓起勇气，"以后这种事，我自己能处理。"
哥哥脚步一顿，转头看她："我知道你能。"他声音很轻，"但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这句话里的占有欲让唐瑾耳根发烫。她加快脚步，假装没听见。
接下来的几天，周明远果然没再出现。但唐瑾的邮箱开始收到匿名情书，文笔肉麻得令人作呕。她立刻把邮件转发给哥哥，不到一小时，IT部门就通知她找到了发件人——是市场部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已经处理了，"IT主管意味深长地说，"他主动辞职了。"
唐瑾站在空荡荡的实习生工位前，心里五味杂陈。哥哥的"处理"方式总是这么简单粗暴，却又高效得可怕。
周末，唐瑾独自去超市采购。推着购物车转过拐角时，她猛地僵住了——周明远站在生鲜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学妹，"他快步走来，"真巧啊。"
唐瑾转身就走，周明远却拦住她的去路："别这么冷淡嘛，我都被你哥害得差点失业了..."
唐瑾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周明远冷笑："装什么傻？你哥找人查我黑料，威胁我老板..."他突然抓住唐瑾的手腕，"但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小挫折算什么？"
唐瑾奋力挣扎，购物车翻倒在地，引来周围人侧目。正当周明远要强行拉她离开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放开她。"
唐瑾转头，看见哥哥站在几步之外，眼神凌厉得吓人。他穿着休闲装，显然是匆忙赶来的，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周明远不退反进："哟，护妹狂魔来了？"
哥哥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怎么？"周明远挑衅地笑，"又要找人打我？上次那两个混混..."
哥哥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唐瑾毛骨悚然："你确定要在公共场合讨论这个？"
周明远脸色一变，松开了唐瑾的手腕。哥哥趁机将她拉到身后，用身体完全隔开了两人。
"滚。"哥哥只说了一个字。
周明远张了张嘴，最终在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唐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没事了。"哥哥转身，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轻轻握住唐瑾的手，"回家吧。"
车上，唐瑾终于忍不住问："上次那两个混混...是什么意思？"
哥哥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没什么。"
"哥！"唐瑾声音发颤，"他说的到底..."
"新加坡那晚，"哥哥突然说，"我找了当地朋友'劝说'陈志明。"
唐瑾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的伤..."
"小代价。"哥哥轻描淡写地带过，"至于周明远，他雇人跟踪你一周了。"
唐瑾浑身发冷："什么？"
"今天超市不是偶遇。"哥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我已经让律师准备材料，下周就以骚扰罪起诉他。"
唐瑾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他为她筑起的保护墙有多厚。那些她不知道的黑暗与危险，都被他一人挡在了外面。
回到家，哥哥给她倒了杯热牛奶，像小时候那样。唐瑾捧着杯子，突然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哥哥坐在她对面，目光温柔而复杂："因为是你。"
这个答案太过模糊，又太过清晰。唐瑾低头喝牛奶，掩饰发烫的脸颊。她不敢问更深的问题，害怕那个答案会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夜深了，唐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突然亮起，是哥哥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她盯着这三个字，心跳加速。犹豫许久，她回复：「还没」
哥哥的回复很快：「周明远不会再出现了，我保证」
唐瑾咬着嘴唇，打了一行字又删掉，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手机又亮了：「晚安，瑾瑾」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唐瑾眼眶发热。她关掉手机，在黑暗中抱紧枕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就像哥哥为她划出的那条看不见的界限——他站在黑暗里，却把她推向光明。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