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喜欢上你4

《当我喜欢上你》第四章：未拆的耳机

周六的地铁站人潮涌动，杨博文攥着那张动漫展门票站在柱子旁，指尖微微发紧。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视线在来往的人群里转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左奇函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在对面的自动售票机旁，白色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大半张脸埋在衣领里。有人不小心撞到他的胳膊，他只是侧了侧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冷得像结了层薄冰，对方讪讪地说了句抱歉，他也没应声。

杨博文刚想抬手打招呼，就见左奇函的目光扫了过来，那层冰霜在触及他时忽然化了些。左奇函朝他走过来，步子不快，停在他面前时，帽檐下的眼睛眨了眨：“来了。”

“嗯。”杨博文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是昨天特意买的，和左奇函上次给的那款一样，“给你。”

左奇函接过去，指尖碰到他的手时顿了顿，没说话，只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旁边有几个女生偷偷看过来，小声议论着什么，他像是没听见，从包里掏出副黑色耳机，却没戴上，只是捏在手里。

“走吧。”他率先转身往进站口走，步伐迈得很稳，杨博文快步跟在他身边，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

地铁进站时带起一阵风，左奇函下意识地往杨博文那边靠了靠，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心。”

杨博文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左奇函半护着挤进了车厢。人太多，他被挤得往后踉跄了一下，后腰忽然抵到一个坚实的东西——是左奇函的胳膊。

“站稳。”左奇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低哑的质感。杨博文抬头，能看见他紧抿的嘴角，还有脖颈处清晰的青筋。周围的喧嚣好像忽然被隔离开，他只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声，慌忙把目光移向窗外。

动漫展里闹哄哄的，五颜六色的海报贴满了墙壁。左奇函显然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眉头始终微蹙着，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脚步放得很慢，刻意配合着杨博文的速度。

杨博文在一个手办摊位前停住了脚步，玻璃柜里摆着他喜欢的那款机器人模型，眼睛亮了亮。左奇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默默搜了搜价格，又抬眼看了看杨博文的表情，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喜欢？”他忽然问。

“啊？”杨博文回过神，脸有点红，“就、随便看看。”

左奇函没再追问，只是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扫过周围推搡的人群，像在无形中划出一道屏障。有个小孩拿着气球跑过，差点撞到杨博文，左奇函伸手拦了一下，语气没什么温度地对那小孩的家长说：“看好孩子。”

家长愣了愣，嘟囔了句“知道了”，拉着孩子走开了。杨博文转头看他，发现他的手还保持着半抬的姿势，见他看过来，才慢悠悠地收回去，插回口袋里。

“去那边看看？”左奇函朝不远处的cosplay合影区抬了抬下巴，那里人少些。

杨博文点点头，跟他往那边走。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时，左奇函忽然停住脚步，指着粉色的棉花糖问：“要吗？”

“不用了吧……”杨博文觉得有点幼稚。

左奇函没说话，径直走过去买了一支，递到他手里。棉花糖软乎乎的，甜腻的香气扑进鼻腔，杨博文咬了一小口，抬头时正对上左奇函的目光，他的嘴角好像微微上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有点黏。”左奇函忽然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动作很轻，像羽毛扫过。

杨博文的呼吸瞬间停了，僵在原地看着他。左奇函的指尖很快收了回去，插回口袋里，耳根却悄悄红了，他偏过头看向别处：“那边有休息区。”

休息区的长椅是空的，两人并排坐下。左奇函从包里掏出本书，是本物理竞赛题集，翻开时动作很轻。杨博文咬着棉花糖，偷偷看他的侧脸，阳光透过场馆的玻璃窗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冷硬的轮廓好像柔和了些。

“这题。”左奇函忽然用手指点了点书里的一道题，“上次你卡壳的那种类型。”

杨博文凑过去看，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左奇函没动，只是把书往他那边推了推。他的讲解比上次简洁了很多，没有多余的话，却总能精准地指出关键步骤，杨博文听得很认真，偶尔抬头时，会撞见他低头看题的眼神，专注得让人心跳漏拍。

离场时已经是下午，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左奇函把杨博文送到小区门口，从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是个小小的机器人挂件，和他上午看的那款手办很像。

“刚才顺手买的。”他的声音有点低，没看杨博文的眼睛，“挂书包上。”

杨博文接过来，挂件的塑料外壳还带着点温度。他想说谢谢，却见左奇函已经转身往公交站走，背影挺直，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下周见。”

“下周见。”

左奇函转身的瞬间，杨博文看见他把那副没拆的耳机戴在了耳朵上，大概是在听音乐。可他分明记得，整个上午，左奇函都没戴过耳机，哪怕场馆里再吵。

晚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杨博文捏着那个机器人挂件，忽然想起左奇函擦他嘴角时的温度，还有他耳根的红晕。他低头笑了笑，把挂件挂在书包拉链上，金属碰撞的轻响，像落在心湖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温柔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