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未平·第七天
【第七天·07:12】
夏星遥在城市边缘的废弃电话亭里醒来,晨光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她挣扎着站起来,小腿的伤口已经结痂,却在走路时传来钻心的疼,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浅红的血印。身上的校服沾满污渍和焦黑,散发着烟火与血腥混合的气味,与远处早餐摊飘来的豆浆香味格格不入。
机械音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夜,世界安静得让人心慌。她走到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或笑意,对几天前那场血腥的博弈一无所知。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经过,手里攥着彩色气球,气球上印着卡通笑脸,在晨光里轻轻晃动——这是游戏里从未有过的鲜活色彩。
可当她低头时,却看见小女孩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监视者”的形状,肉色凸起的眼睛一闪而逝。夏星遥猛地后退,心脏骤然收紧: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第七天·10:39】
她在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矿泉水,付钱时指尖的伤口碰到收银台,金属台面上突然映出二区“教师”的脸,缝合的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夏星遥惊得打翻了矿泉水,水流在台面上蔓延,倒影瞬间消失,只留下普通的水渍。收银员疑惑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她摇着头跑出便利店,拐进小巷时,看见墙壁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照片上的男孩笑容灿烂,正是一区死在院长刀下的洛冉星。启事下方的日期是“三个月前”,墨迹却像刚写上的一样新鲜。夏星遥伸手去揭,纸张却突然化作血雾,钻进她的鼻腔,带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
巷口传来警笛声,她慌忙躲进垃圾桶后面,看见警车呼啸而过,车身上的警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在某一瞬变成了游戏里的白方标志。
【第七天·14:21】
夏星遥找到一家药店处理伤口,医生看着她身上的疤痕和结痂,眉头紧锁:“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像是被利器划的,还有烫伤和骨裂……” 她含糊地说是“意外”,医生却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气说:“‘游戏’结束了,但‘它们’还在。”
夏星遥猛地抬头,看见医生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正是教案上的诡异符号。医生迅速用袖子遮住,递给她一包消炎药:“每天涂三次,别碰生水。对了,有人让我转交给你这个。” 他递来一个牛皮信封,封口处盖着三区钢铁厂的火漆印。
信封里装着半张照片,上面是林舟和几个陌生面孔,他们站在钢铁厂门口,背后的天空隐约能看见维度裂缝,照片背面写着:“规则没消失,只是换了游戏场。”
【第七天·18:56】
夕阳西下时,夏星遥按照照片背面的地址,找到郊区的一栋废弃别墅。别墅铁门锈迹斑斑,门环是个骷髅头形状,与陆梓森的戒指一模一样。她推开门,院子里的杂草中竖着几块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刻着编号:“白方07”“黑方13”“观察者01”。
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几个身影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进来时同时抬头——是几个和她一样满身伤痕的人,其中一个女孩的后颈有“监视者”斑块的淡红色印记,另一个男人的手臂是金属义肢,关节处泛着和傀儡一样的蓝光。
“你终于来了。” 戴眼镜的男人开口,他的眼镜片反射着灯光,“我们都是‘幸存者’,游戏结束后,现实开始出现裂痕。” 他指向墙上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地点,“这些地方都出现了‘规则残留’,有人在超市里突然消失,有人在家里看到了‘学生’的影子。”
女孩掀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倒计时纹身:“机械音消失前说过,‘维度锚点未完全摧毁,现实将逐步侵染’。我们剩下的人,必须找到所有裂痕,否则这个世界会变成下一个游戏副本。”
【第七天·23:59】
夏星遥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些温暖的光芒下,隐藏着无数看不见的裂痕,像一区墙壁上的血痕,正在缓慢呼吸。客厅里,幸存者们在低声讨论着行动计划,金属义肢碰撞的轻响、伤口换药的抽气声、地图翻动的沙沙声,交织成新的战歌。
她摸出那半截“死亡证明”,纸张边缘已经卷翘,上面温秋的指纹与自己的血痕重叠。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为“晏叶”,内容只有一行字:“维度掠夺者不会善罢甘休,终极博弈,才刚刚开始。”
短信消失的瞬间,窗外的月亮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像陆梓森戒指的磷光。夏星遥握紧口袋里的手术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第七天结束了,现实与游戏的边界正在模糊,而她知道,真正的战斗,从逃离炼狱的那一刻起,才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