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严寒,冷的让人打不起精神。许星和肖战忙里偷闲,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没带旁人去泡温泉。
外界纷扰与镜头的追逐被彻底隔绝在一座藏于雪山深处的私汤别院之外。
只有风吹过松林的簌簌声,和温泉水汩汩涌动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特有的,略带矿物质气息的暖雾,吸一口气都是湿润熨帖的。
许星将自己浸在雾气弥漫的温泉里,只露出肩膀,靠在光滑的岩石池壁上,喟叹一声。连日拍戏积攒的疲惫和紧绷,在滚烫的泉水的包裹下丝丝缕缕化开。她闭上眼,感受着水波温柔的托力。
水声轻响。
肖战滑入水中,靠在她旁边的池壁。
他没有说话,只是同样闭上眼,仰起头,喉结微动,下颌线与脖颈拉出流畅利落的线条,水珠顺着皮肤滚落。
难得的静谧与放松在空气中流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许星有时候觉得,我们像是在两个世界里穿梭。
许星忽然开口,声音被水汽蒸得有些软。她没睁眼,像是自言自语。
许星一个世界是聚光灯下的我们,扮演别人,也被无数人注视着扮演。另一个世界……
她顿了顿,微微侧过头,睁开眼看他。
水汽将他的眉眼晕染得格外柔和,少了平日的温润距离感,多了份真实的慵懒。
许星就像现在这样。
她轻声说。
肖战也睁开眼,侧头看她。琥珀色的瞳孔在温泉的热气里显得格外深邃湿润。他伸出手,指尖划过温热的水面,轻轻碰了碰她浸泡在水下的手背,一个无声却极其亲昵的回应。
肖战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也有些哑。
肖战有时候杀青宴散场,回到酒店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会有种奇怪的剥离感。好像刚刚那个在人群里谈笑风生的人,不是自己。
许星微微一愣,随即眼里泛起些光亮。
许星你也这样?我以为只有我会有这种……扮演后遗症。
她挪近了一些,肩膀几乎要碰到他。
许星会觉得空虚,甚至有点迷茫,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把自己找回来。
肖战我之前拍陈情令的时候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杀青后很久都不能出戏。我每天都在说服自己,我不是魏无羡。魏无羡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肖战的眼眸轻轻垂下,嘴角扯了扯。
肖战那段时间周围人都说我病了,因为我几乎分不清现实和拍戏。我推了很多通告,最后选择一个人去日本旅行。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不认识街上的人,他们也都不认识我。在人群中走走,才有了生活在人间的实感。
许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一片。她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终于对她彻底敞开的深海。
许星刚入行时,我因为一个镜头反复NG到深夜,回到出租屋后对着墙壁默默流泪。第一次站在巨大领奖台上时,台下是山呼海啸的欢呼,我的手心却冰凉一片,只觉得有种孤独的荒谬感。
这些秘密,这些脆弱与挣扎,这些光环下的阴影,被他们轻描淡写又无比郑重地摊开在彼此面前,浸泡在这一汪清澈的泉水里。
许星我的第一个角色,是经历无数拒绝、偏见与嘲弄才得来的。正因这样,我无比珍惜每一个当下的机会,每个向前的机会。
许星说着顿了顿,嘴边扬起个笑容来。
许星没关系,我们不再是那个曾经会轻易受伤的自己了。
肖战伸手,轻轻拂开黏在她脸颊的一缕湿发,指尖带着温泉水的热度,触碰却无比珍重。
他没说话,眼眶却有些红。
温泉的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天地,也模糊了彼此的距离。他们在水下十指紧扣,分享着体温,也分享着灵魂最深处的脉络与回响。
远处雪山峰顶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与池中的滚烫形成奇妙的对比。
两人再次相拥,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血脉里。
外界的一切喧嚣、人设、剧本都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的事情。
两个曾经独自穿越黑暗森林的小鹿,此刻撞进了彼此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