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的指尖在化妆镜边缘划了半圈，镜面映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绳。造型师正往她发间别珍珠发夹，冰凉的触感让她后颈一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镜子里那枚黄铜钥匙上——“阮”字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像块浸了年月的玉。
“阮姐，霍氏那边刚发来确认函，明晚的收购签约仪式，要求你必须出席。”林薇薇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她手里捏着份烫金邀请函，眉头拧成个结，“说是新老板特别指定，所有顶流艺人都得到场。”
温阮的睫毛颤了颤。霍氏集团收购星光传媒的消息传了半个月，圈内人都在猜这位神秘的新老板是谁。有说霍家老爷子亲自坐镇的，有说派了旁系子弟来历练的，没人把这名字和记忆里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联系起来——毕竟，“霍承砚”这三个字，在财经版面上的出现频率，比娱乐版高太多。
“知道了。”她应了声，指尖无意识地把钥匙扣往衣领里塞了塞。明天要穿露肩礼服，这枚太显眼的旧物，得藏好。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场务探进头：“阮姐，下一场拍你和陆老师的对手戏，导演说情绪要再张力点——是重逢后的试探，不是陌生人的客套。”
温阮点头起身，陆泽宇已经站在布景的老槐树下了。他穿着复古西装，手里把玩着枚怀表，看见她笑了笑：“刚看你对着镜子发呆，想什么呢？”
“在想明天的签约仪式。”温阮半真半假地说，调整了下裙摆。她和陆泽宇合作过三次，从籍籍无名到顶流，他是少数知道她童年住南城老巷的人，却也只当那是段普通的过往。
“听说新老板是霍家那位继承人，”陆泽宇压低声音，怀表链在指尖转了个圈，“就是那个在华尔街搅弄风云的霍承砚，手段狠得很。你明天……小心点。”
温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得发疼。她扯了扯嘴角：“再狠也不能为难我们这些小演员吧。”
陆泽宇笑了笑，没再说话。场记板落下时，他迅速入戏，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那是剧本里“男主重逢女主时压抑的爱意”。温阮望着他的眼睛，却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霍承砚蹲在储物间门口，用小刀给钥匙刻字时，抬头看她的眼神，专注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卡！很好！”导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收工时已是深夜，保姆车刚驶出影视基地，林薇薇的手机就响了。她接完电话，脸色有点古怪：“阮阮，刚才收到匿名快递，寄到公司的，指明给你。”
“什么东西？”温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林薇薇拆开包装，里面是个牛皮纸信封，没有寄件人信息。倒出来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是几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卷了角，上面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把半块橡皮塞进一个穿校服的男孩手里。背景是南城老巷的青石板路，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铺在地上。
温阮的呼吸猛地顿住。这是她和霍承砚唯一的合照，当年被她夹在语文书里，后来搬家时弄丢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照片背面有行极轻的字迹，像是用铅笔写的，快要看不清了：“2008年夏，赠阮阮。”
她的指尖抚过那行字，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爬上来。是霍承砚的笔迹，小时候他给她讲题时，字迹就是这样，横平竖直，带着点刻意的工整。
“谁寄来的？”林薇薇的声音带着警惕，“会不会是狗仔挖出来的黑料？”
温阮摇头，把照片小心地塞进钱包最里层。她想起昨天拍老宅戏份时，道具组说有个“神秘访客”来看过场地，当时她在拍戏，没太在意。难道是……
“明天的签约仪式，穿这件？”林薇薇拿出件香槟色礼服，露肩设计，裙摆上缀着细碎的钻，“既正式又不抢眼，符合新老板第一次见面的场合。”
温阮看着礼服领口，沉默了会儿：“换件高领的吧。”
林薇薇愣了下，随即了然：“怕被拍到颈间的钥匙扣？也是，这种旧物要是被解读成‘念旧情’，指不定又要被写通稿。”
温阮没解释。她只是不想让那枚钥匙扣，在明天那样的场合，被不该看见的人看见。
签约仪式在霍氏集团顶层宴会厅举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温阮站在角落，手里捏着杯香槟，指尖冰凉。
“温小姐，久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递出名片，“我是霍氏公关部总监，周明。霍总马上就到，特意交代要先跟你打个招呼。”
温阮接过名片，指尖还没触到纸页，就听见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宴会厅入口处，一个男人正缓步走来。
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领口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是深灰色的，和他眼底的色泽很像。他的五官轮廓比记忆里深邃了许多，下颌线绷得很紧，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意，可那双眼睛，在扫过全场时，依旧像口深井，深不见底。
是霍承砚。
温阮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手里的香槟杯晃了晃，酒液溅在手背上，冰凉刺骨。他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更有压迫感，十年光阴像把刻刀，把少年时的清冷磨成了如今的锐利，却又在某个瞬间，让她看到熟悉的影子——比如他微微皱眉时，眉心那道浅浅的纹路，和小时候被她缠得没办法时一模一样。
霍承砚的目光扫过人群，在落到温阮身上时，停顿了半秒。很淡，像只是扫过一件普通的陈设，可温阮却觉得那目光里藏着钩子，一下子勾住了她藏在高领毛衣里的钥匙扣。
“霍总。”星光传媒的老总凑上去，笑得满脸堆肉，“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顶流，温阮，演技好，人品也好……”
霍承砚伸出手，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霍承砚。”
温阮的指尖在掌心掐出个印子，才慢慢抬手握上去。他的手很凉，指骨分明，掌心带着层薄茧。就在两手相触的瞬间，她的指尖擦过他的虎口——那里有块小小的、颜色略深的皮肤，是道旧伤疤。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当年他帮她够房檐上的风筝，被钉子划破的地方。
霍承砚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他看着她，眼底像落了层薄冰：“温小姐，久闻大名。”
温阮的喉咙有点发紧，只能挤出个客套的笑：“霍总客气了。”
他松开手，转身去和其他人应酬，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再回头。
温阮站在原地，手心的温度还没散去。他认出她了。从他握她手的力度，从他看她的眼神，从他指尖停顿在她手腕的瞬间，她确定，他认出来了。
可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刚才霍总跟你说什么了？”林薇薇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紧张，“我看他握你手的时间有点长，是不是对你有印象？”
温阮摇头，端起香槟喝了一口，酒液的辛辣呛得她眼眶发热：“没什么，就客套了两句。”
宴会厅中央，霍承砚正在致辞。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而冷静，讲着霍氏对传媒行业的规划，讲着对星光传媒的期许，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温阮的目光落在他握着话筒的手上。虎口的伤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个沉默的记号。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手上贴着创可贴，还硬要帮她削铅笔，结果把笔尖削断了，气得她哭了鼻子。
“……最后，感谢各位的到来。”霍承砚的致辞结束，掌声雷动。他放下话筒，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这一次，直直地落在温阮颈间。
高领毛衣的领口很紧，可他的目光像带着穿透力，精准地落在那片被布料遮住的皮肤下。温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侍者，托盘上的酒杯晃了晃。
霍承砚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个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他转身，和身边的沈知衍说了句什么，沈知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对着温阮举了举杯，笑容意味深长。
温阮的心沉了下去。沈知衍，霍承砚的发小，小时候也常来老巷玩，他一定也认出她了。
仪式过半，温阮借口去洗手间，想透口气。走廊里很安静，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流光溢彩的车河，指尖无意识地摸着领口下的钥匙扣。
红绳被汗水浸得发潮，黄铜钥匙贴着皮肤，传来熟悉的温度。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带着那把刻着“砚”字的钥匙？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把它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温小姐。”
温阮的指尖在化妆镜边缘划了半圈，镜面映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绳。造型师正往她发间别珍珠发夹，冰凉的触感让她后颈一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镜子里那枚黄铜钥匙上——“阮”字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像块浸了年月的玉。
“阮姐，霍氏那边刚发来确认函，明晚的收购签约仪式，要求你必须出席。”林薇薇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她手里捏着份烫金邀请函，眉头拧成个结，“说是新老板特别指定，所有顶流艺人都得到场。”
温阮的睫毛颤了颤。霍氏集团收购星光传媒的消息传了半个月，圈内人都在猜这位神秘的新老板是谁。有说霍家老爷子亲自坐镇的，有说派了旁系子弟来历练的，没人把这名字和记忆里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联系起来——毕竟，“霍承砚”这三个字，在财经版面上的出现频率，比娱乐版高太多。
“知道了。”她应了声，指尖无意识地把钥匙扣往衣领里塞了塞。明天要穿露肩礼服，这枚太显眼的旧物，得藏好。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场务探进头：“阮姐，下一场拍你和陆老师的对手戏，导演说情绪要再张力点——是重逢后的试探，不是陌生人的客套。”
温阮点头起身，陆泽宇已经站在布景的老槐树下了。他穿着复古西装，手里把玩着枚怀表，看见她笑了笑：“刚看你对着镜子发呆，想什么呢？”
“在想明天的签约仪式。”温阮半真半假地说，调整了下裙摆。她和陆泽宇合作过三次，从籍籍无名到顶流，他是少数知道她童年住南城老巷的人，却也只当那是段普通的过往。
“听说新老板是霍家那位继承人，”陆泽宇压低声音，怀表链在指尖转了个圈，“就是那个在华尔街搅弄风云的霍承砚，手段狠得很。你明天……小心点。”
温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得发疼。她扯了扯嘴角：“再狠也不能为难我们这些小演员吧。”
陆泽宇笑了笑，没再说话。场记板落下时，他迅速入戏，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那是剧本里“男主重逢女主时压抑的爱意”。温阮望着他的眼睛，却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霍承砚蹲在储物间门口，用小刀给钥匙刻字时，抬头看她的眼神，专注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卡！很好！”导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收工时已是深夜，保姆车刚驶出影视基地，林薇薇的手机就响了。她接完电话，脸色有点古怪：“阮阮，刚才收到匿名快递，寄到公司的，指明给你。”
“什么东西？”温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林薇薇拆开包装，里面是个牛皮纸信封，没有寄件人信息。倒出来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是几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卷了角，上面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把半块橡皮塞进一个穿校服的男孩手里。背景是南城老巷的青石板路，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铺在地上。
温阮的呼吸猛地顿住。这是她和霍承砚唯一的合照，当年被她夹在语文书里，后来搬家时弄丢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照片背面有行极轻的字迹，像是用铅笔写的，快要看不清了：“2008年夏，赠阮阮。”
她的指尖抚过那行字，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爬上来。是霍承砚的笔迹，小时候他给她讲题时，字迹就是这样，横平竖直，带着点刻意的工整。
“谁寄来的？”林薇薇的声音带着警惕，“会不会是狗仔挖出来的黑料？”
温阮摇头，把照片小心地塞进钱包最里层。她想起昨天拍老宅戏份时，道具组说有个“神秘访客”来看过场地，当时她在拍戏，没太在意。难道是……
“明天的签约仪式，穿这件？”林薇薇拿出件香槟色礼服，露肩设计，裙摆上缀着细碎的钻，“既正式又不抢眼，符合新老板第一次见面的场合。”
温阮看着礼服领口，沉默了会儿：“换件高领的吧。”
林薇薇愣了下，随即了然：“怕被拍到颈间的钥匙扣？也是，这种旧物要是被解读成‘念旧情’，指不定又要被写通稿。”
温阮没解释。她只是不想让那枚钥匙扣，在明天那样的场合，被不该看见的人看见。
签约仪式在霍氏集团顶层宴会厅举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温阮站在角落，手里捏着杯香槟，指尖冰凉。
“温小姐，久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递出名片，“我是霍氏公关部总监，周明。霍总马上就到，特意交代要先跟你打个招呼。”
温阮接过名片，指尖还没触到纸页，就听见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宴会厅入口处，一个男人正缓步走来。
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领口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是深灰色的，和他眼底的色泽很像。他的五官轮廓比记忆里深邃了许多，下颌线绷得很紧，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意，可那双眼睛，在扫过全场时，依旧像口深井，深不见底。
是霍承砚。
温阮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手里的香槟杯晃了晃，酒液溅在手背上，冰凉刺骨。他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更有压迫感，十年光阴像把刻刀，把少年时的清冷磨成了如今的锐利，却又在某个瞬间，让她看到熟悉的影子——比如他微微皱眉时，眉心那道浅浅的纹路，和小时候被她缠得没办法时一模一样。
霍承砚的目光扫过人群，在落到温阮身上时，停顿了半秒。很淡，像只是扫过一件普通的陈设，可温阮却觉得那目光里藏着钩子，一下子勾住了她藏在高领毛衣里的钥匙扣。
“霍总。”星光传媒的老总凑上去，笑得满脸堆肉，“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顶流，温阮，演技好，人品也好……”
霍承砚伸出手，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霍承砚。”
温阮的指尖在掌心掐出个印子，才慢慢抬手握上去。他的手很凉，指骨分明，掌心带着层薄茧。就在两手相触的瞬间，她的指尖擦过他的虎口——那里有块小小的、颜色略深的皮肤，是道旧伤疤。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当年他帮她够房檐上的风筝，被钉子划破的地方。
霍承砚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他看着她，眼底像落了层薄冰：“温小姐，久闻大名。”
温阮的喉咙有点发紧，只能挤出个客套的笑：“霍总客气了。”
他松开手，转身去和其他人应酬，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再回头。
温阮站在原地，手心的温度还没散去。他认出她了。从他握她手的力度，从他看她的眼神，从他指尖停顿在她手腕的瞬间，她确定，他认出来了。
可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刚才霍总跟你说什么了？”林薇薇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紧张，“我看他握你手的时间有点长，是不是对你有印象？”
温阮摇头，端起香槟喝了一口，酒液的辛辣呛得她眼眶发热：“没什么，就客套了两句。”
宴会厅中央，霍承砚正在致辞。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而冷静，讲着霍氏对传媒行业的规划，讲着对星光传媒的期许，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温阮的目光落在他握着话筒的手上。虎口的伤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像个沉默的记号。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手上贴着创可贴，还硬要帮她削铅笔，结果把笔尖削断了，气得她哭了鼻子。
“……最后，感谢各位的到来。”霍承砚的致辞结束，掌声雷动。他放下话筒，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这一次，直直地落在温阮颈间。
高领毛衣的领口很紧，可他的目光像带着穿透力，精准地落在那片被布料遮住的皮肤下。温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侍者，托盘上的酒杯晃了晃。
霍承砚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个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他转身，和身边的沈知衍说了句什么，沈知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对着温阮举了举杯，笑容意味深长。
温阮的心沉了下去。沈知衍，霍承砚的发小，小时候也常来老巷玩，他一定也认出她了。
仪式过半，温阮借口去洗手间，想透口气。走廊里很安静，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流光溢彩的车河，指尖无意识地摸着领口下的钥匙扣。
红绳被汗水浸得发潮，黄铜钥匙贴着皮肤，传来熟悉的温度。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带着那把刻着“砚”字的钥匙？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把它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温小姐。”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阮猛地回头，看见霍承砚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晃出涟漪。
“霍总。”她站直身体，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他走近几步，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刚才在宴会厅，没来得及多说。”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领口，“温小姐似乎对霍氏的收购，有顾虑？”
“没有。”温阮垂下眼，“能被霍氏收购，是星光的荣幸。”
“是吗？”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弄，“可我看温小姐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温阮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看他。他的眼底很深，像藏着十年的风雨，可那里面，分明有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是扎着羊角辫的自己，正把半块橡皮塞给他。
“霍总说笑了。”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他没说话，只是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色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和小时候仰头喝汽水时一模一样。
“温小姐颈间……”他突然开口，目光再次落在她的领口，“戴的是什么？”
温阮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没什么，是家人送的护身符。”
霍承砚的嘴角勾了勾，没再追问。他转身往宴会厅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明天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一趟。谈谈你接下来的合约问题。”
他的声音很淡，像在说一件普通的公事，可温阮却听出了别的意味。那是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语气——小时候他想让她陪他去储物间，就是用这种看似命令、实则带着恳求的语气。
走廊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温阮抬手，把高领毛衣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那枚黄铜钥匙。
钥匙扣在灯光下闪着光，和记忆里霍承砚手心的温度，慢慢重叠。
她突然很想知道，明天去他办公室，会看到什么。是他书桌上摆着的童年照片？还是他抽屉里，那把刻着“砚”字的旧钥匙？
走廊尽头的时钟敲了十下，沉闷的响声像敲在心上。温阮深吸一口气，把钥匙重新藏进衣领，转身往宴会厅走去。
不管他认没认出她，不管他明天要说什么，她都得去。
因为那把钥匙，不仅锁着童年的储物间，还锁着她和他，跨越了十年光阴的，一声未曾说出口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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