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砚拥着温阮站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刻着“阮”字的木牌和颈间的钥匙扣在光里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并肩伴奏。
“进去坐坐吗?”霍承砚低头看她,眼底的疲惫被温柔取代,“老宅的后院,还留着你小时候种的那棵石榴树。”
温阮愣了愣,指尖下意识攥紧木牌:“它还在?”当年她被家人匆匆带走时,那棵刚栽下的石榴树才齐腰高,枝桠上还挂着她用红绳系的小愿望。
“嗯,”霍承砚轻笑,“我每年都让园丁好好护着,去年结了满树果子,甜得很。”他牵着她往老宅侧门走,脚步笃定,像是在宣告什么。
穿过回廊时,迎面撞见霍振霆的特助,对方看到温阮时明显一怔,随即低下头快步走开。温阮能感觉到四周若有似无的目光,像细密的针,可被霍承砚握着的手很暖,让她莫名定了心。
后院的石榴树果然枝繁叶茂,树干已经粗得要两人合抱,树影在青砖地上铺成一片浓绿。霍承砚指着树干上一块微微隆起的地方:“你看。”
温阮凑过去,借着阳光看清那是个模糊的刻痕——是个歪歪扭扭的“砚”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阮”,被岁月磨得浅了,却仍能辨认出当年的稚嫩笔迹。她指尖抚过刻痕,忽然想起那天午后,十岁的霍承砚举着小刀,说“这样树就会记得我们”,她当时还气鼓鼓地抢过刀,非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旁边。
“我以为早就被磨没了。”她声音有些发哑。
“树记得,我也记得。”霍承砚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就像记得你说过,石榴花开的时候,像挂满了小灯笼,要摘最红的那个许愿。”
正说着,回廊那头传来咳嗽声,霍振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沉得像要下雨。霍承砚松开温阮,却将她护在身侧,语气平静:“爸,我带阮阮来看看树。”
霍振霆的目光扫过温阮,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霍家的树,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温阮往前站了半步,迎着霍振霆的视线,声音不高却清晰:“霍老先生,我知道您对我有偏见,也明白霍家的规矩重。但我和承砚一起长大,那些藏在旧时光里的牵绊,不是‘戏子’两个字就能抹掉的。当年温家出事,我没能守住和他的约定,现在我不想再逃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是记者会后台,她和某家媒体的对话,对方想用温家旧事要挟她,被她直接怼了回去:“我温阮的过去光明磊落,霍承砚的未来,我也敢站出来陪他担着。”
霍振霆的脸色变了变,特助刚想上前阻止,却被霍承砚一个眼神制止。
“爸,”霍承砚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总说家族颜面重要,可对我来说,守不住想守的人,才是真的没颜面。当年我没能护住她,现在不会再让任何人用‘霍家’当借口,把我们隔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名下霍氏股份的转让协议,我自愿转让3%给温阮,不是施舍,是因为她值得站在我身边,以平等的姿态。”
温阮猛地抬头看他,眼眶瞬间红了。
霍振霆盯着那份协议,手指在拐杖上捏得发白,喉间动了动,却没像刚才那样发怒。风吹过石榴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替这对年轻人说话。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只留下一句:“晚饭在老宅吃,让张妈多做个糖醋排骨,她小时候爱吃的。”
霍承砚和温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的笑。阳光穿过石榴树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个跳动的希望。温阮低头看着掌心的木牌,忽然明白,所谓并肩,从来不是一方替另一方挡住风雨,而是两个人一起,把风雨走成风景。
老宅的灯光渐渐亮起,映着窗棂上的石榴花纹,像是在为这个重新聚拢的故事,点亮了第一盏暖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