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307宿舍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栅。宋亚轩在一片混沌中挣扎着恢复意识。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干涩灼痛,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骨头缝里残留着酸痛,仿佛被拆卸重组过。然而,最让他瞬间清醒的,是腰间那条依旧存在的、沉重而滚烫的“铁箍”。
刘耀文的手臂,结实有力,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的腰。他的胸膛紧贴着宋亚轩的后背,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有规律地喷洒在他的后颈。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和无处可逃的慌乱瞬间攫住了宋亚轩。昨晚高烧时的软弱依赖,在理智回笼的此刻,变成了难以启齿的窘迫。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试图从那滚烫的怀抱里抽离。指尖刚碰到横亘在腰间的手臂,试图将它挪开——
“醒了?” 头顶上方,带着浓重睡意和一丝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刘耀文不仅没松手,反而收紧手臂,将试图溜走的人更紧密地箍回怀里,下巴蹭了蹭宋亚轩柔软的发顶。“别动,量体温。”
宋亚轩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我…我自己量。”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病弱的无力感。
“啧,老实点。”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腾出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电子体温计,冰凉的探头不由分说地抵在宋亚轩光洁的额头上。动作看似粗鲁,力道却意外地轻。
“嘀嘀嘀。” 几秒后,体温计发出提示音。
“38.1,还行,退了些。” 刘耀文扫了一眼屏幕,随手把体温计丢在枕边,那只手臂又自然地环了回来,手掌甚至安抚性地在他微凉的腰间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宋亚轩被这过于亲昵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他试图挣扎:“我…我要喝水。”
刘耀文这才懒洋洋地松开他,翻身下床。他穿着宽松的运动长裤,赤裸着上身,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中展露无遗,尤其是锁骨下方那个清晰的、泛着暗红的齿痕,像一枚暧昧的印章。宋亚轩飞快地移开视线,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刘耀文倒了一杯温水,却没有递给宋亚轩,而是直接坐回床边。他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穿过宋亚轩的腋下,半扶半抱地将病恹恹的人从被窝里捞起来,让他靠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
“张嘴。” 命令式的口吻。
宋亚轩烧得浑身发软,确实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屈辱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慰藉,但身后紧贴的、散发着源源热量的赤裸胸膛,和环抱着他的、充满力量感的手臂,都让他的神经高度紧绷,每一口吞咽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
“药。” 一杯水喝完,刘耀文变魔术般又拿出药片,正是宋亚轩常用的那种胃刺激小的退烧药。
宋亚轩惊讶地抬头看他。刘耀文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深不见底:“怎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需要这种药?” 他凑近了些,压低的声音带着热气拂过宋亚轩的耳廓,“你忘了?上次你半夜胃疼翻药箱,吵得我差点把你扔出去。”
宋亚轩的脸瞬间红透,一半是羞恼,一半是病态的红晕。他一把抓过药片塞进嘴里,胡乱喝了两口水咽下,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人窒息的“照顾”。
“躺好。” 刘耀文将他按回床上,扯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好,只露出一个烧得红扑扑的脸蛋。他坐在床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沉沉地落在宋亚轩脸上,带着审视和一种宋亚轩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昨晚…” 宋亚轩鼓起勇气,声音微弱地开口,想问昨晚他怎么会睡在自己床上,却被刘耀文打断。
“昨晚某个笨蛋烧得像块炭,抱着我不撒手,嘴里还哼哼唧唧喊冷。” 刘耀文语气平淡地陈述,眼神却带着一丝戏谑,“《守则》里有没有‘禁止生病时骚扰室友’这条?嗯?” 他俯身,手指带着薄茧,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宋亚轩滚烫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亲昵。
宋亚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烧红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毫无威慑力,反而更激起人想继续欺负的欲望。
刘耀文低笑一声,终于站起身。“今天老实躺着,课我给你请假。” 他走到自己桌前,拿起一沓纸,“顺便,欣赏一下我的‘丰功伟绩’。” 他随手将那沓纸扔在宋亚轩的被子上。
宋亚轩疑惑地拿起,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大了。
是校报!整整三份!每一份的头版下方,《违纪通报》栏里,都用醒目的黑体字印着:
**【体育系 刘耀文:于X月X日凌晨3时许,无视校规,翻越东侧围墙外出,情节恶劣,予以通报批评!】**
旁边还附着一张监控截图,虽然模糊,但刘耀文那标志性的身高和侧脸轮廓清晰可辨。
“你…你昨晚…” 宋亚轩看着那通报日期,正是自己发烧的昨夜!他猛地抬头看向刘耀文。
刘耀文正背对着他套上T恤,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哦,某个牌子的退烧药,只有市中心那家24小时药店有卖。翻墙比较快。” 他转过身,对上宋亚轩震惊又复杂的目光,挑了挑眉,“怎么?感动了?宋大学霸是不是要给我写个表扬信,抵消一下这违纪通报?”
宋亚轩攥紧了手里的校报,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所谓、甚至带着点痞气的家伙,心里翻江倒海。羞耻、恼怒、担忧,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混杂在一起,堵在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
宋亚轩只老实躺了一天,第二天下午,低烧刚退,就坚持要去图书馆。刘耀文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移动的棉花包。
“行啊,”刘耀文嘴角噙着笑,“不过,为了防止宋学霸把病毒传播给莘莘学子…” 他突然上前一步,将一个崭新的、印着卡通小熊图案的蓝色口罩不由分说地罩在宋亚轩脸上,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敏感的耳廓,“戴上。这是命令。”
宋亚轩抗议的声音被闷在口罩里。
图书馆里安静得只有翻书声。宋亚轩刚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摊开厚重的《西方文学史》,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就端着两杯热饮,大摇大摆地坐到了他对面。
“你的。” 刘耀文将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自己则喝着一杯冰美式,眼神却像黏在宋亚轩身上。他随手翻开一本体育杂志,姿态慵懒,存在感却强得惊人。
宋亚轩努力集中精神看书,却总觉得对面那道视线如有实质,让他坐立难安。他假装不经意地抬头,正好撞进刘耀文深邃的眼眸里。那人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冲他扬了扬下巴,用口型无声地说:“看书。”
宋亚轩迅速低下头,耳根发烫。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然而,当他习惯性地翻开《西方文学史》厚重的封面,准备拿出夹在里面的笔记本时,手指却猛地僵住了!
书页里,原本夹着那张剪报(刘耀文锁骨下方带着齿痕的照片)和那块深蓝色毛巾碎片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心头一紧,慌乱地快速翻动书页,动作带着明显的失措。
“找这个?” 低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响起。
宋亚轩猛地抬头。只见刘耀文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他桌子的侧面,一只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另一只手里,赫然捏着那张照片和那块洗得发白的毛巾碎片!
刘耀文的手指捻着那块小小的、带着暗红血渍的布料,眼神玩味地盯着脸色煞白的宋亚轩:“宋亚轩同学,解释一下,‘取证’需要收集我的毛巾碎片…和这种,” 他晃了晃那张照片,目光扫过自己锁骨下的齿痕位置,“…‘犯罪现场’照片吗?”
图书馆角落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亚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恐慌和无处遁形的羞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刘耀文看着他惨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眼中暗流涌动。他没有再逼问,反而俯身凑得更近,近到宋亚轩能看清他睫毛的阴影。刘耀文将那块毛巾碎片轻轻塞回宋亚轩僵直的手中,指尖划过他冰凉的掌心,留下灼热的触感。然后,他拿起那张照片,当着宋亚轩的面,慢条斯理地…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罪证’没收。”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至于你…” 他的目光扫过宋亚轩被口罩遮住大半、却依旧红得滴血的耳垂,“…病好了再‘审’。”
周末的公共澡堂水汽氤氲,白茫茫一片,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宋亚轩特意挑了个最偏僻的角落隔间,只想快点洗完离开。高烧初愈的身体还有些虚软,热水冲刷下来,带来舒适的暖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闭着眼睛冲洗头发上的泡沫,水流哗哗作响。突然,隔间的帘子被人猛地拉开!
“谁?!” 宋亚轩惊得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自己,水珠顺着睫毛滑落,视线一片模糊。
浓重的水汽中,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堵在隔间门口。水流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汇聚在紧窄的腰际。是刘耀文!
宋亚轩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慌和羞耻让他几乎窒息。“出去!” 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怒。
刘耀文却没动。他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热度,穿透迷蒙的水雾,落在宋亚轩光裸的、因为惊吓和冷意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那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白皙的皮肤、纤细的锁骨、平坦的胸膛、不盈一握的腰肢…最终停留在宋亚轩因为用力护住自己而绷紧的手臂线条上。
狭小的空间被对方强烈的存在感和水汽填满,压迫感令人窒息。宋亚轩感觉自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无处可逃。刘耀文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难测,仿佛有风暴在其中酝酿。他向前迈了一步,踏进了隔间!
水流打在两人身上,溅起细密的水花。宋亚轩被逼得后退,脊背紧紧贴上冰凉的瓷砖墙壁,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一颤。他看着刘耀文步步逼近,那眼神里的侵略性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你…你要干什么?” 宋亚轩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刘耀文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他。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指带着惊人的热度,抚上了宋亚轩冰冷的手臂,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将他护在胸前的手臂拉开。
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裸露的皮肤,宋亚轩剧烈地颤抖起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侵犯并未到来。
一块带着清新柠檬香皂味的、厚实的毛巾,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兜头盖了下来,包裹住他湿透的头发和冰冷的上半身。
“擦干,滚出来。” 刘耀文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感,仿佛在克制着什么。他深深地看了宋亚轩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宋亚轩心惊——有未褪的灼热,有翻滚的欲望,还有一丝…挣扎过后的懊恼?他猛地转身,一把拉上隔间的帘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脚步声在水汽弥漫的澡堂里显得格外沉重。
宋亚轩僵立在原地,冰冷的水流还在冲刷着脚面,包裹着身体的毛巾却散发着陌生的、属于刘耀文的、温暖而强烈的气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心脏。他缓缓蹲下身,将滚烫的脸埋进散发着柠檬香气的、温暖的毛巾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