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慢悠悠地淌过明德中学的校门口。朱志鑫站在公交站牌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眼睛却一直盯着巷口的方向。

约定的时间是七点，他提前十分钟就到了，却还是觉得心跳有点快。

昨天晚上他特意把校服熨得平平整整，连鞋带都系了个特别标准的蝴蝶结，临出门前还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很久了？”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朱志鑫猛地回头，就看到苏新皓推着自行车站在晨光里。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穿了件白色的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没、没有，我也刚到。”朱志鑫的声音有点发紧，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辆黑色的山地车上。车座上还搭着块格子布，看起来是新铺的。

苏新皓笑了笑，把自行车往他面前推了推：“上车吧，今天路应该不堵。”

朱志鑫“哦”了一声，走到车后座旁边，刚要抬脚，就发现车座好像比上次高了点。

“我把座位调了调，”苏新皓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车座，“你坐着应该能舒服点，之前总觉得你蜷着腿不太自在。”

朱志鑫愣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点。上次坐的时候光顾着紧张了，哪还顾得上舒服不舒服。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苏新皓带着笑意的眼睛，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谢。”朱志鑫小声说，连忙跨上后座。

这次的高度果然刚刚好，他双脚落地时膝盖是微弯的，不用再刻意蜷着腿。

“抓好了。”苏新皓跨上自行车，脚下轻轻一蹬，车子就稳稳地滑了出去。

朱志鑫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两秒，还是轻轻抓住了苏新皓T恤的下摆。布料比校服外套薄，能隐约感觉到底下温热的体温，随着骑行的动作微微起伏。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自行车穿过种满梧桐树的小巷，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苏新皓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朱志鑫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忽然觉得这样慢慢悠悠地骑着车，比坐公交有意思多了。

“对了，”苏新皓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昨天晚会结束后，张极说想周末约我们去打球，你去吗？”

“打球？”朱志鑫愣了一下，“我不太会。”

“没事啊，我教你，”苏新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左航也不太会，到时候我们四个正好组队。”

朱志鑫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啊。”

其实他对打球没什么兴趣，但他想和苏新皓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站在球场边看着。

自行车拐过一个路口，前面传来早点摊的香味。苏新皓忽然停下车子，回头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知道有家豆浆特别好喝。”

朱志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街角的早点摊前已经排起了小队，蒸腾的热气裹着豆浆和油条的香味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可是……会不会迟到？”

“不会，”苏新皓看了眼手表，“还早，买完正好赶上早读。”

他说着，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锁好，转身往早点摊走：“你在这等着，我去买。”

朱志鑫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到队伍后面排好队。晨光里，苏新皓的背影挺直，偶尔和前面排队的人说句话，嘴角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很开朗。

没过几分钟，苏新皓就举着两杯豆浆和两个包子跑了回来，把一杯豆浆和一个肉包递给朱志鑫：“热乎的，快拿着。”

“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朱志鑫连忙掏出手机。

“不用了，”苏新皓摆摆手，咬了一大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下次你请我就行。”

朱志鑫看着他嘴边沾着的一点包子馅，忍不住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嘴角沾到了。”

苏新皓愣了一下，接过去擦了擦，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谢了。”

两人站在路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里，暖洋洋的。朱志鑫咬了口肉包，是他喜欢的香菇青菜馅，不知道苏新皓是怎么知道的。

“快走吧，不然真要迟到了。”苏新皓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把杯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解锁自行车。

朱志鑫点点头，重新坐上后座。这次他没再犹豫，双手轻轻抓住了苏新皓的衣角。

自行车再次驶动起来，晨光正好，风也温柔，载着两个少年，往学校的方向慢慢骑去。朱志鑫看着苏新皓被风吹起的头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想，这样的早晨，好像还挺让人期待的。